说罢摆了摆手示意他倒掉,越过他要进屋去。
赤叶愣了一瞬,又很快转身叫住她:“不对啊,宣阁主说你亲自去喂他就喝了,副首领,你应该把这药倒进自己嘴里,然后嘴对嘴地喂给他。”
伊澜在原地僵了片刻才转身看他,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才一天,离帆是怎么做到让整个南海都知道这件事的?”
“不止如此呢,副首领,我们可是昨晚就全都站好队了。”赤叶得意地扬了扬眉,“您放心,站您和宣阁主的,绝对比站您和首领的多得多!”
眼瞧着脑袋上扎了几根梅花针的赤叶端着药离开暮归院,伊澜才叹了口气进屋。
绕过屏风,就见宣㬚正合着眼躺在床上,寝衣只盖在胸口,两只胳膊还放在外面。
伊澜皱了皱眉,边走边说:“你是不是醒着的?寝衣太薄,你生病了,我给你找床厚被子发发汗。”
她刚一转身,就听宣㬚在背后道:“无妨,过几日自会好的。”
一听这带笑的声音,伊澜也不抱着“方才在门口他没听到他没听到”的侥幸了,转身见他正倚着床头起身,连忙跑了过去。
跑到床前她又刹了车,看着他微微抬起的双眸,不由问:“昨晚我送你回来,是帮你把门窗都关好了才走的,你在哪里受了风?”
宣㬚忍着笑,垂眸咳了一声:“你离开后,我又独自在屋顶上坐了一夜,今晨回来才发现受了凉。”
不对吖,他的内力那么深厚,就是在冰窟里待上几个日夜也染不了寒气的。
伊澜一愣,脑子快速转了转,突然震惊:“你故意的?”为了受寒,故意把内力全给放跑了?
宣㬚轻笑出声,抬眸看了她一眼:“我故意的。”
“……”
任性哦。
伊澜撇了撇嘴,还是转身去柜橱里找出了厚被子,直接砸到了他的脑袋上,才慢慢抖落开为他盖好。
觉得她似乎是生气了,宣㬚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解释:“我答应你会给你思考的时间,却没有说这段时间里不会勾……咳,靠近你。”又补充:“我没有说让你来喂我吃药这种话,是你门下的弟子自作主张。”
伊澜露了一双死鱼眼,也不看他:“我知道,你也别放在心上,他们每天都过着重复的生活,难得找些乐子。”又好笑道:“除了首领,还有站我跟荷荷的,也是平时吃得太饱了,等到了夏日我便给他们减点伙食。”
宣㬚僵了一下。
记得昨日在马车上,那南海的首席杀手祭离帆曾同他说易风桓和伊澜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时,他是真的信了,且有了危机感。
至于为什么会有危机感,除了他们两人认识得早,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易风桓在江湖美人榜上的排名比他高。虽然容貌这种东西一个人看是一个样子,但琼华楼的榜单是江湖公认且最权威的,一放出去便是代表了整个武林。
在榜单上,易风桓排第五,而他排第七,就代表了整个江湖都认同他在容貌上比易风桓略逊一筹。
说真的,本来他不在意,但自从听说了易风桓和伊澜的关系后,满脑子只觉得她若是看惯了易风桓的脸、再见他觉得不惊艳了,就看不上他了怎么办。
好在她不看脸,对易风桓也并无男女之情。
可易风桓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一个封荷?
他甚是纳闷。
封荷不是女子么?
把厚被子沿着他的脖子围了一圈,伊澜起身问他:“你真的不吃饭吗,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给你。”
宣㬚回过神,见伊澜要走,连忙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愿意同我相处,是因为喜欢封荷?”
伊澜只觉得从遇见他起自己受的惊吓就一筐一筐地来,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震惊的了,干脆坐回床沿,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前额:“是烧得有些厉害了,要不你还是吃点饭,把药喝了罢。”
宣㬚没松开她,微微垂眸,有些咬牙切齿:“我不甘心,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是你自己说的,你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不相信所谓的‘感觉’,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我说了吗?”伊澜一愣,见宣㬚兀地睁大了双眸,又被吓到了,忙道,“本来我今天就打算同你说了的,谁知道你还故意把自己弄病了,我怕,我怕说完了你一时承受不住,病情又加重了。”
宣㬚微微蹙眉。
伊澜闭了闭眼,笑着说:“等你的伤寒好了,我再与你解释,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哈,到时候也别太难过了。”
估摸着他是生气了,话都不说又开始盯。
伊澜浑身发冷,但这种时候也不敢跑。这人想病就病不想病就不病的,到时候真把自己搞出了什么好歹,锅还是得她背。
见她出神,宣㬚眸光微凛,手上用了力。原本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容易受外力支配,这一下就扑了过去,还扑得远了些,直接趴到了床的里侧。
她像条鱼一样扑腾了一会儿,没起来,就被宣㬚扣住肩膀翻过了身。
被子被扬手扫到了地上,宣㬚翻身压住了她。
被抓着一对手腕往头上一扣,伊澜眨眨眼睛,试着挣扎一下,动不了。
抬头看向宣㬚冒火的目光和一肚子气没处撒的表情,伊澜一吓:“你你你你冷静一点,你还病着。”
宣㬚垂眸看着她,眯了眯眼,冷声说:“若是一早知道你会拒绝得如此坚定,我便不费这个口舌,也不费这个功夫了。”
伊澜的大眼珠子里只能映出他放得越来越大的面容。
“我本不善言辞,一向以行动为先。”宣㬚低下头碰了碰她的鼻子,轻声说,“是你自己不吃敬酒的,等一切变成了事实,便由不得你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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