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君没有说话,搓着手走进来,带进一室寒气。“外面下雪了,”他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回头看方启裕。
可方启裕却只是心中一凉,“顾大夫近来是怎么说的?”
顾大夫是肖君这两年的主治医生,虽然近些时间肖君表现还算正常,但他并没有完全断治疗。工作的需要,肖君和顾大夫暂时分离,方启裕对此很担心。
听到这种提问,窗边的男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住。他冷冷道:“我没有问题。”回头拉上窗帘他又说,“这个天气只是让我想起我父母的死,仅此而已。”
不出所料,方启裕担心的还是发生了,纠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行动上却先与嘴巴向他走去,快要接近的时候,肖君突然转身,方启裕吓一跳,要说出来的话立马吞回肚子里。
“你女儿在这你知道吗?”肖君问他。
“楚楚?”方启裕惊讶。
看样子应该不知道,肖君摇摇头,表示很失望,侧着身体离开他身边。方启裕则喃喃道:“原来她跑这里来了,我还到处找她……”
“你真的到处找她了吗?”肖君在此时发出疑问,伸手拿桌上的红酒是,看见满烟灰缸的烟头,回头问他,“粒姨不在?
”方启裕摆摆手,叹息道:“果果病了,我就你粒姨连夜赶回去了。”
肖君默默不说话,同一个父亲却不同的命运,或者这就是上天注定吧。
方启裕见他沉默,想起他上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那样问?”肖君一时走神,没有跟上思路,“什么?”
“怀疑我是否到处找她。”
肖君轻笑,为自己倒满一杯红酒,“你真的找了吗?”
反正他只知道,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就没看见方楚楚,方启裕的理由是她任务完成了,她自由了。可是这些,肖君并不信,他宁愿相信是他逼走方楚楚。
“楚楚今年月中走的,前一天递交辞呈第二天就不见了。我派过人去家乡找她,她没在。后来觉得她可能也需要静养静养吧,毕竟前几年太累了。而且她也大了,我不能时时刻刻把拴在我身边吧。所以后来派出去的人少了,我已经不在乎她在哪,只在乎她过得好不好。”
“那你觉得她过的好吗?”肖君放下空空的红酒杯。
方启裕立马知晓,“你见过她?”
肖君抬头看过来,“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你的女儿了?难道你就不怕某一天她人间蒸发?”
方启裕偏过头,躲避肖君的目光,“楚楚和我一直有联系,你不要说的,我和她失联了一样。”
可是在回忆里,最新的通话还是来自几个月前,这段时间他是真没有任何女儿的消息。转身他问,“你看见方楚楚,你觉得她的状态怎么样,还行吗?”
这种急切和期待是真情实感的,肖君也看出来了,没什么好指责的,他收回目光,“当然好,没有忘记我是她最讨厌的人,也没有忘记你是她最敬爱的人。一样没表情一样安静,只是比以前更冷漠罢了。”
肖君又望向拉上窗帘的窗台,“比这冬天还要冷。”方启裕听完,安心的坐下来,
“她从小就这样。”
大意的父亲把“从小”的起点定义为方楚楚的十三岁,那一年她父母离婚,她父亲破产,她家道中落,从那时候起,她没表情很安静对人冷漠。
可是这一切,在父亲的印象里,居然变成了“从小如此”。如果方楚楚听见,她是辩解还是认命,但总归是伤心。
方启裕没有意识自己话里的错误,看向肖君他又有话说:“按道理,你才刚出院我不该派你出来做事,但你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而且这地又是你出生之地,只有派你来我才放心。但如果你有什么不适,或者不想,你尽管提,我可以马上换人替你,一点都不麻烦。”
“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肖君直截了当。
方启裕早已摸清他的脾性,说前面一段话只是为了引诱后面的关键,“有人向我透露,你和对家公司的一个女员工谈恋爱了。这事是真的吗?”
“你如果不同意,我可以分。”肖君也摸清方启裕的个性,知道他想要什么,并且他都可以给。
方启裕笑的谦虚,“我没这意思,我是想你好不容易谈一场恋爱,我希望你好好谈,不要被工作所牵制。”
“放心,不会的。”有些事情不想放手,肖君也愿意为此博一把,“你也知道,我喜欢的一直是方楚楚,你的女儿,你不会忘了吧?”
方启裕立刻没有表情,“两年前你们两就不可能。”
他没忘记,肖君当时是怎么一手毁了自己并把自己送进疗养院,更不会忘记经过那件事情的楚楚越来越发低沉安静,像幽灵一样在公司艰难维持。他心疼他的女儿,却一直袖手旁观。
这其中的理由肖君也懂,可时间在往前,晃动杯中红酒,他问:“所以两年后的今天,我问你,还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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