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堂堂一靖安侯府的嫡长子,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出门更是香车铁马,哪里坐过这等简陋的破牛车?
最要命的是这风向,那老牛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洗澡了,风一吹,那牛臭味儿正好飘到他鼻尖,恶心得早上饭都要吐出来。
想到这里,云湛抬起那只完好的腿,踢了踢前面的小丫头,见她看过来,便说:“你往左边坐一些。”也好帮着挡挡风,这牛臭味兴许能减少些。
南昭可不是原身这八岁小孩儿,听到小男孩的话,立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于是撇撇嘴就转了身去,并不搭理他。
“诶,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这牛车是我付钱的,你算是搭车!”乔湛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听他话的人,当即怒气更深了。
南昭闻言,依旧不理会,只是这坏心眼儿顿起,直接更加往右边移了移,将小男孩彻底暴露在牛屁股的方向。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烦人啊?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用不着你养,”南昭翻了个白眼,又说,“你可积些嘴德吧,难怪衰气这么严重,啧啧啧——”
她看得明白,身后这小男孩应该是被家里惯坏了,脾气不大好,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带衰气,基本上是粘谁谁倒霉,就是一倒霉蛋儿体质,实话讲,在这古代说不好听的就是克人,像他这般还能活得如此养尊处优,还挺惊人的!
云湛闻言,满腔隐忍的怒火瞬间爆发了,怒声说:“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这辈子最恨别人说他是倒霉蛋儿,衰字就不能在他面前提,犯忌讳!
“你爱谁谁,管你呢,”南昭目视前方,回呛了一句。
这时候,一群飞鸟经过,黑压压地略过他们头顶,噼里啪啦的拍打翅膀的声音很大,也不知是什么鸟屎运,那群鸟竟然飞翔中就拉起了粑粑。
这阵鸟屎像是稀稀拉拉的阵雨似的拍打下来,片刻后才排队飞远,南昭睁眼一看,呕吼,马车上到处倒是粑粑,前面的老汉和老牛身上也中了好几发“炮弹”。
她立刻低下头检查自己,发现身上还是完好如初的,一点儿脏污都没有,甚至是她伸直的双腿上也没有。
老汉回头查看南昭,见到她干净如初,心头更加震撼:“小福宝还真是小福宝啊,这你看这——”随后便见那老汉正拿着汗巾尴尬地擦着身上的鸟屎。
这等盛景还真是头一次见,南昭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以此同时,身后小男孩‘啊’的一声喊出来。
她立刻转身看去,打眼一瞧,更加乐不可支了,笑着说:“你这情况还不错,没大爷和老牛惨。”
小男孩因为腿上有伤,所以大爷便在他身下和身上盖了被子,所以他身上是没有被鸟屎“袭击”到的,然而刚才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来得及将被子盖住脸,再者被子被南昭压住,也不好抽上去。
于是,这小男孩精致如白玉的脸蛋上就中了招,一坨鸟屎正中小男孩的眉心,形状也超级完美,就像是神仙坐下童子的额佃似的。
南昭指着他的额头,笑得乐不可支:“你这造型可太滑稽了,再没见过你这么好笑的了,哈哈哈——”笑得她肚子都疼了。
云湛根本不敢四处乱动,只觉得下一秒那额头上的鸟屎就会流到脸上其他部位,绷着冷脸,深知近在咫尺的小丫头片子是不可能帮他的。
于是,就大喊着老头:“老头,你赶紧将车停下,帮我擦脸!”手上也有伤,根本不好移动,再者也不能让他用干净的袖子擦脸吧?
想他金尊玉贵的身份,竟然当着老头和小丫头片子的面儿丢了如此大的人,云湛脸上就发热,实在臊得慌!
老头闻言,连声应答,只是接下来这段路非常崎岖惊险,根本无处停车,也是没办法了,便央求南昭帮忙。
南昭看了看路况,心里也明白老头的为难之处,她本就是搭顺风车,便也不好不配合,于是倾身拿了老汉递过来的汗巾后,转身躲避着被子上的鸟屎,然后以一个超高难度的姿势,凑近了小男孩。
近距离再看这小娃娃,还别说真是漂亮的长相,尤其是那副又浓又密的眼睫毛,可真是羡慕人啊——
云湛见南昭盯着他发愣,鄙视地一撇眼,不屑说:“快一点儿!”
“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南昭话毕,便随手用汗巾摸了下小男孩的额头,许是前头老汉擦了鸟屎,现在她擦拭额头的那一块汗巾挺脏,搞得小男孩本来干净的地方变得更加不干净了。
南昭佯装无事,反手换了汗巾赶紧的部分,又擦拭了一下,随后迅速归位,只是心里在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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