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也是老熟人了,同是来自道普县,三年前就在他们家做管家,因着彼此知根知底的,用着还算是顺手。
一个月前跟着赵勇来了京城,赵勇在这边儿买了宅子后,便让他继续做管家,既然来接她们是赵勇的吩咐,那当是酒醒了,正好有疑问当天就能解惑。
不过南昭还是先跟管家聊了一会儿,这才了解到,赵勇来京城的一个月,几乎是每天都有权贵请喝酒,其中不乏如靖安侯这样的皇亲国戚。
那些人就像是彼此约好了似的,一人一天,顺序不带乱的,赵勇原本就是一个乡下汉子,虽然在商场上锤炼了很多年,但归根结底面对地位高的人,他心里是没有底气的。
也是出于小民面对权贵的畏惧心吧,虽然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些人是来者不善,但是他却不能拒绝。
三次后,他就派人稍信儿回道普了,许是由于路途远,她们出发得早,所以便错开了,南昭这才会有疑问。
管家说得头头是道,看样子事情的经过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南昭没什么反应,刚才就有此猜测了,这会儿被印证,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连赵氏慌了,将马车门关紧后,便眼神示意南昭,刚想说话,便被南昭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连赵氏憋了一路,待到她们进了家里的府宅,南昭这才解释说:“娘,这里是京城,很多话不能在外面说的,就是家里也不能乱说话,指不定哪个角落里就猫着一个有心人的探子呢。”
“可是你舅舅他不会有危险吧?刚才管家的那番话听得我心惊肉跳的,这不就树大招风,咱家被上头给盯上了?”早知如此,她便也不任性了,若是哥哥有危险,母亲那里可没法交待啊!
“娘稍安勿躁,咱们先去听舅舅具体说一说,其实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程度的,您放心就是,”往最坏的结果打算,就算是真的有人要吞了他们的家底,那也无所谓。
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更何况这些年她早已经秘密地转移了一大笔资金,万一东窗事发,只要他们家人全都安全便可,该有的终归会有的。
这么多年连赵氏早就习惯性地听从南昭的话了,宝贝女儿让她放心,那就一定能放心,如此刚才还慌乱不已的心稍微好受了些。
这会儿也有心情看新宅子的风景了,只是周遭乌漆墨黑的,也看不真切,连赵氏拉着南昭的手,说:“你舅舅新买的宅子倒是气派,也够大的,走了这么许久都没到地方。”
原本在道普的家就够大的,原本是南昭一开始买的价值一百多两银子的那栋宅子,后来家里有了钱,便不停地扩建,再扩建,到了后来就是道普县城最大的宅院了,气派着呢,而此处,貌似也分毫不差。
管家前面带路,闻言便插话说:“马上就快到了,这新宅子是家主亲自挑选的,还是在官道上呢,周围的邻居可都是朝廷要员,宅子本身就很别致,后来家主修缮了一番,景致了不得,您明天就知道了。”
除了自己家人外,就是家里的下人也是不清楚这赵家起家是南昭干的,这管家也不知道,恰好他还是个话唠,所以时常话里话外都要恭维赵勇,南昭跟连赵氏都已经习惯了,又因着赵勇是至亲,所以连赵氏不允许南昭在意,当然南昭自己也不在乎这些虚名。
连赵氏跟赵勇是亲兄妹,两人一个月不见,虽谈不上有多想念,但终归是高兴的,兄妹俩寒暄了一阵子后,南昭便切入了话题。
她说:“舅舅,京城里的那些权贵本该是看不起咱们商户的,怎么会请您喝酒?怕不是——”
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此大规模的朝廷大臣轮番请赵勇喝酒,很有可能就是最上头的意思,那么该是劝说吧,比如在酒桌上透露些想法?
赵勇闻言,看向南昭的目光全是佩服,自从十年前妙妙清醒过来,每一件事儿都料事如神,一桩桩一件件都能促成,真不愧小福宝的称号了。
“还是妙妙聪明,一猜即中,舅舅一开始也惶恐呢,怎么就都要来请喝酒,还以为是舅舅买了这栋宅子导致的,后来才慢慢琢磨过来,”这哪是一栋房子就能被那些权贵高看一眼啊,那是他们家买卖做得太好了,招人惦记了!
连赵氏:“刚来回来的路上妙妙还说呢,准是那上头的看上了咱们家的买卖,要是别人还好,若是那位——咱们家这买卖怕是保不住了吧?”
话毕,连赵氏跟赵勇俱是叹了一口气,满眼的无奈。
连赵氏的话是现实,但凡是皇帝看上了什么东西,要么就诚惶诚恐地送上,或许能保命,若是拒绝不给,不用皇帝给什么信儿,单单是下头的臣子也能折腾得他们家破人亡。
顺从才是古代皇权世界的活命之道。
见两人面色凝重,南昭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到桌面上,努努下巴说:“看看这是什么。”
赵勇率先打开看了眼,发现上面都是一处处的地名外加数字,顿时一头雾水,连赵氏也看不明白,说:“你这孩子,快说——别打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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