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一箭,射中了长命锁,他的性命算是保下了,可金锁在箭的力量下被戳进了肺腑,造成巨大的创伤。
从此他留下了这间歇发作的毛病,若不用内力抵着,随时都可能呕血。
后来离京参军,偶尔吐吐血,对打仗没什么影响。
他那时想的,是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纵然是云家唯一的血脉,云老国公却从未他的选择。
“我们云家世代公卿,都是文人,还没有过一人为国战死。”
父亲曾在他出征前如是说,“若今后出了一个,也是荣耀。”
可云锦书没想到,自己活着回来了。
这毛病却还没得治。
痛是已经不怎么痛,但常年如此损伤气血,不知还能活多久。
所以,才连做梦都想把这病去了吧。
他这梦消失得极快,此时更是能忘的都忘干净,印象里只剩下隐约一个碎了的玉锁。
之前晚晚来城中找锁匠,原来是在查那块长命锁的事情?那为何又去买了处宅子?云锦书想不通,他挺起身,绕过那滩血坐在旁边。
竹影后隐约显露出一个曼妙的身姿,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视线中。
“是裕宁公主买下了肃亲王府的主宅。”
云锦书对那人说,“你往后不要再去了。”
“那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去。”
对方冷冷应道。
云锦书:“那你现在还能去,她在昏迷中,应是没空处理宅子。”
对方闪身要走。
“初素菁。”
云锦书叫道,对方闻声站住,“别忘了我留你是做什么的。”
话音落下,那人影如烟消散。
一连几日,椒房殿的暖阁里都传来阵阵琵琶声。
旁的宫女都不进去,邓氏端着盘子过来想给初月晚送口吃的,站在门口听了会儿,不大高兴道:“小殿下又在学那下九流的东西呢?”寒香耸耸肩:“邓姑姑,您就甭掺和了,小殿下这性子,乖的时候属她最乖,拧的时候可也就她最拧了。”
“哎呀,我也不想怎么左右小殿下的意思。”
邓氏愁眉不展,“只是这恩情是恩情,不能因为报恩,就什么都跟着人家学。
还不如在城里买个楼,给上几百两白银,让人家开铺子的好呀。”
“邓姑姑想得倒是挺是回道理。”
寒香说,“不过这轻鸿姑娘人家可说了,不白拿小殿下的钱。”
“她这会儿倒有骨气了,那勾搭男人的时候怎么一点不要脸。”
寒香急忙比划手势让她不要乱讲。
邓氏也怕初月晚里面听见,叹口气不想再说,敲响房门。
里面琵琶声停。
“进来吧。”
初月晚道。
邓氏端着盘子进来,看见她正横抱着个琵琶,半盘在榻上,那轻鸿则坐在她旁边。
轻鸿只是个勉强编算进来的宫女,同公主殿下并排的坐法一点也不合规矩,邓氏看了不免心里有些不爽快,放下盘子就闷闷不乐地转身走。
“邓姑姑。”
初月晚抬头道,“你家老大去达沓的生意做得怎样?”邓氏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便答道:“那小子不过随便跑跑马而已,算不得什么生意。”
初月晚:“我三姨有些货想从达沓进来,不知道老大可方便顺路捎一车?”邓氏马上应了:“方便方便,特别方便,夫人要的是些什么货?奴婢一定尽力而为。”
“这里有单子。”
初月晚交到她手上。
邓氏拿来看了一眼,看到后面不禁疑惑:“怎还有……十名胡姬?”初月晚道:“二姨的香料铺子出新品,达沓要的货特别多,可是那边胡人的口味,和咱不是太一样,所以就选几位常在那边的胡姬过来试试。”
邓氏明了。
“那胡姬只管先请来,接洽之类的事,三姨会找人做。”
初月晚说着给她塞了一包金豆子。
邓氏半推半就地接了,心情也变好许多。
“最近我忙着学艺,外面的事情麻烦邓姑姑你们了。”
初月晚说着看向轻鸿,“我想等能见小舅舅以后,给他弹些曲子,除了轻鸿还真没有人能帮得上忙,所以只好这样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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