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对于姜杏若来说,这么多天的经历,无异于梦幻一场,被人绑架,进入一个秘密的通道,进入大河,最后jin入一个陌生的世界。
现在她身处原始丛林之中,这里的植被都是她见所未见的,这倒不是说,她见过地球上所有的植物,而是说,她不认为地球上会有长出的果实是一个个小老虎的树。
那棵树就在他面前,满树的果子耷拉在那里,姜杏若知道那些果子很好吃,事实上,这时候她已经开始吞咽口水。
那个女人朝她走了过来。
柳飘飘
半个月来,村里的气氛越发诡异,鱼都死光了,山上的野兽发狂变异,食物严重短缺,许多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江延数次飞奔到几十里外的地方,捉了不少的鱼和野味,回村散发。
他现在有了能力,可以给这个生养他的小村子做点事情了。
但这也是杯水车薪,许多人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未知的天灾太过可怕,有人已经打点行装,拖家带口的准备逃荒去了。
而千仞岗上的争斗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益发激烈。
夜晚的神华照的方圆几十里之地犹如白昼,异兽的嘶吼常常将人从梦中惊醒。
有传言说,千仞岗本是一个强大修行门派的旧址,后来门派没落了,以阵法自封。
万年的岁月磨光了阵法的灵性,重现世间之时已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宝库,据说有人从里面找到了灵宝。
也有人说,那是一座惊世大墓。
天庭最后一任太常的陵寝,里面有让诸神都心动的宝物与仙药,甚至,还可能有金乌一族的遗孤!
于修行中人而言,前一个消息已然是爆炸性的冲击,后一个消息更是骇人听闻。
太常的陵寝,神兽血脉的遗孤,流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口耳相传着冲向远方……
无数的修行人士从千里之外马不停蹄的赶来,生怕晚了一步,失了机缘。
江延身处近水楼台之地,却半点没有捞月亮的想法,他深知,最大最圆的那一轮已在他胸口挂着了。
半个月来,江延忘我的修炼,以源源不断的星辰之力,锤炼筋骨,培固气血,改善体质。
开始的几天,每次修炼完身上总有许多污垢,又腥又臭。
第一次见到那些污垢,江延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身体里的。
一连三后以后,就不再有污垢排出,他的皮肤变得莹润如玉,上面泛着淡淡的银光。
听力,目力,甚至是嗅觉都敏锐了许多,心境也生出了变化,对三角眼汉子的仇恨还在,但却不再咬牙切齿、心心念念。
事实上,修炼的经历不亚于一次新生,由凡入仙的蜕变,绝不仅仅是力量的强大,更是在突破天地规则的束缚后,心境与观念的变化。
这一日,江延又在修炼,高天上一缕星光垂落,经过百会穴,下了泥丸宫,从阴脉一直往下,过了涌泉,转了带脉,一直往上,如此周而复始的走了一遍。
这过程江延早已演练了千万遍,此刻不用意识引导,只凭本能也能完成。
但这一次偏偏有些不同:那缕星光在体内运行一周,本该潜藏到血肉中,却径直钻向江延的鼻子。
江延正在吐纳,冷不防将它从鼻孔喷了出去。
“刷!”
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怎么会这样?”
江延有些吃惊,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复又引来一缕星光,在体内流转一周,转了一圈后,依旧就从鼻孔钻了出去。
“出了什么问题……”
江延暗想,那段玄奥的文字再度涌上心头。
“吐纳阴阳结天心,星熊辰鸟辗转勤。吹呴日月呼吸法,冲带二脉不知名……”
“原来是修炼到了瓶颈,要用阴阳两种宝药结出天心,再以星熊辰鸟之像锻炼体魄,最后以日月呼吸法调理身心,打通冲脉和带脉,然后才能接着修炼。”
“阴阳两种宝药……”
江延暗暗苦笑,他已下定决心不上山。现在看来,还是必须要去,否则哪里去找宝药?
“家里还有不少鱼,此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不如送人。”
江延暗想,提着鱼桶,锁了家门,来到旁面的周大叔家。
江延自幼没见过父母,十岁上又死了爷爷,一个人孤苦伶仃,多亏了这位周大叔的照顾,他才能活到现在。
对周大叔,他心怀感恩。
“周大叔,”江延在门口喊了一声,“打了点鱼,给你放门口了。”
“是江延啊,”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周大叔,“怎么又递东西来了,我不是说了不要再递东西来嘛?”
江延挠挠头笑道:“嘿嘿,我打的多了,放那边就死了,大叔你帮个忙,帮我吃了吧。”
“不行,要了你太多东西了,”周大叔板起了脸,“快拿回去吧。”
江延丝毫不以为意,嘻嘻笑道:“大叔,我真的吃不完,你就帮个忙嘛。”
周大叔还要说话,这时,周大婶忽然从厨房里出来了,见了这一幕,立刻走过来,笑的像只狐狸似的:“是江延啊,怎么又递东西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说着用手去扒拉那鱼:“这么大的黑鱼啊,正愁我侄子来了没有的吃了……”
“你说什么了……”周大叔怒道,呵斥自家婆娘。
周大婶脸色一变:“什么我说什么!你侄子来你都没东西给他吃,还说我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打啊,又打不到,你想把我给饿死啊?天啊,我苦命的花儿啊!娘想你啊……”
“你……”周大叔脸色煞白,指着自家婆娘,愣是没说出话来。
看着周大叔英雄气短的模样,江延心里暗自无奈。
所谓好汉无好妻,周大叔虽没什么成就,为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好汉,偏偏竟摊上那么一个贪财鄙啬的婆娘。
周大叔本来家境殷厚,有个女儿叫周素花,生的颇为貌美,当成掌上明珠,也就是周大婶口中的花儿。后来周素花八岁那年被拐子拐跑了,周大叔变卖家财,出去找女儿,两年后两手空空的回来,过上了苦日子。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来,江延道:“大叔别生气,大婶也别生气,鱼就放这儿了,我走了啊。”
说着,迅速走远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周大叔对他再好,他也不能乱说话。
周大叔看着江延的背影道:“诶,去哪啊江延,中午就在这吃吧,这么大的鱼了。”
江延远远的回头道:“上山,大叔你们吃吧。”
“上山去干嘛?小心点啊,危险……”
江延已去的远了。
“二姨夫,谁要上山去啊?”
江延走后,一个二十来岁,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走到周家门口,对周大叔道。
这就是周大婶的侄子,姓潘,叫潘明远,是个泼皮二流子,整天游手好闲,在村里是人人喊打。
“江延。”周大叔随口答道。
“江延?”潘明远目光闪烁道,“这小子本事越来越大了,都要上山了,该不会是得了什么奇遇吧?”
“你管人家了?那是人家的造化!”
周大叔呵斥道。
其实江延几次分发食物,村里人也都有些怀疑他得了奇遇。
但村人大多淳朴,即便有了猜测,也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江延自己也不在乎。修道是为了自强,不是为了拘束自己。
得到宝贝就天天藏着掖着,前怕狼后怕虎,累也累死了。
“这几日,那凄厉的鸟叫消失了……”
走到小河边,在密林旁驻足,闹鬼的经历浮上心头,不知为何,这一个多月来,再也没听过那凄厉的鸟叫。
“兴许是那只灵禽已飞走了?亦或者它察觉到许多修士来了,怕被捕捉所以不再叫了?前者还好说,后者就太可怕了,这只灵禽多半已经通灵……”
江延暗暗思忖,他已确定这片密林中有一只灵禽,而且多半和脖子上挂的小铁球有牵连。
千仞岗之所以名为千仞岗,在于其间高山林立,绵延不绝,林木无穷尽。
古木参天,有些足有数百丈高,摩天而上,直插苍穹。树冠极其宽广,独木成林。
“村子旁的密林,树叶早就落了,这些原始丛林却还是郁郁葱葱,古树的生命力太强大了。”
“原始丛林太过浩瀚,人类在这些巨树面前实在太渺小了。”
一路狂奔,周遭风景飞速倒退,看着那些参天古木,江延暗想。
“还有这些青藤,太粗长了,不知道长了多少年。”
有一些青黄的老藤,从树上倒挂而下,一直延伸到树冠,看不到顶。
江延隐约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他觉得,顺着这些老藤爬上去,说不定可以到天界。
一路上,他击毙了一些发狂的野兽,路过一处湖泊时,发现湖面满是死鱼。
且,越往大山深处走,那种死亡的气息就越浓烈,成片的鸟儿摔在地上,很是恐怖。
“大山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吗?”
江延生出一种猜想,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封印被破开,积蓄在遗迹里数千年的死气导致了这一切。
“呼……”
一直飞奔了三个时辰,江延感觉浑身力量都被抽空了,脚步十分虚浮,而此刻他仍在千仞岗的外围,不曾深入。
“要是我也有一匹耸孤兽就好了。可以日行万里。”
江延坐在一棵参天古树下,默默调息。
忽然,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蹄声。
“有人?”
江延豁然睁开双眼,看了过去。
四头耸孤兽疾速驰来,发现这里有人后,立刻放缓了速度。
“唏律律……”
耸孤兽背上的四个修士面面相觑,交换着眼色。
一个身形高大的赤膊青年人道:“小孩儿,你迷路了吗?”
江延摇头道:“不是。”
“小孩儿,山中多野兽,你一个人很危险,快回家去吧。”一个身穿海青色大撇的女子道,语带关切。
小孩!小孩!小孩最烦别人说自己是小孩,江延也一样。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道士,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江延抬头,看向说话的那个女子,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一双杏眼勾魂摄魄。
两人目光交汇,足足对视了两秒,那女子十分大方的笑了一下,反倒是江延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道:“贫道不是什么孩子,只不过在帽儿山修炼多年,终于返老还童,回归赤子之心。今日静极思动,出来走走,听闻此地有混沌古树出世,上结阴阳宝果,特来取之。”
四人脸上都露出惊容,先前那赤膊青年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他两下,抬头看天道:“原来如此,天色已晚,道长为何还在此处,不上山去?”
江延轻笑道:“太虚饮光消挈阔,幽谷回声话晚烟。此地风景甚好,我想看看落日,体悟一番阴阳化生的大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娇俏可人的红衣女子道:“胡说,我看你是没有坐骑,跑累了,在这里调息吧!”
江延飒然一笑:“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但你眼睛所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红衣女子怔怔道:“什么意思?那什么是真的?”
江延笑道:“要用心去看。”
“用心去看……”红衣女子喃喃自语。
“噗嗤!”身穿海青色大撇的女子笑出了声,“傻璎珞,他是糊弄人的啦!”
“啊?”,红衣女子睁大眼睛,见江延一脸憋不住的笑意,顿时怒道,“死神棍,敢耍我!”
抬手自怀中摸出一个绣球来,就要砸下,被那赤膊青年拦住,笑道:“好了,就要到山上了,不要浪费灵力。”
红衣女子“哼”了一声,狠狠的剐了江延一眼,这才作罢。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长衫男子道:“我们走吧。”
“慢!”身穿海青色大撇的女子道,看向江延,“道长功参造化,能否带小女子入山取宝了?”
两个青年男子有些楞楞的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
江延也有些吃惊,看着那女子,此前没来得及细看,此时细看之下,但见她羊脂玉般的面庞微微酡红,似一只蜜桃,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一双杏眼秋波如水,摄人心魄。满头长发被晚风轻轻拂动,姿容艳丽,仪态万方,平生所见,只有那日为自己解围的白衣女子可比。
江延以为对方是在说笑,萍水相逢,他们实在没有带上自己的必要,笑道:“那也不是不行,只是本座出来时太急,不曾带我那避水金睛兽。”
“无妨,”身穿海青色大撇的女子轻笑道,“马浩,你就带他一程吧。”
赤膊青年叫马浩,闻言楞楞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耸孤兽的屁股,看向江延道:“道长,来吧,我载你。”
看着耸孤兽宽大的后背,江延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茫然,对方竟真要带上自己,为什么了?他想不明白,但那身穿海青色大撇的女子又着实不似坏人,此前他曾真切感受到对方的关切,便点了点头,跨坐到耸孤兽宽大的后背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到耸孤兽背上,耸孤兽高近一丈,长有四米,像一辆小型装甲车,坐在其上,大有孤高凌风之意。
“坐稳了!”
马浩低喝一声,耸孤兽迈开四蹄,一行人飞快的往山上赶去!
赤膊短打青年名为马浩,长衫男子名为张君,那个身穿海青色大撇的女子,叫柳飘飘,红衣女子叫王璎珞。
四人是大势学宫的学生,为求机缘,千里迢迢的赶来千仞岗。
“呕……”
耸孤兽在一片原始丛林中停了下来,江延翻身跌落,一阵干呕。
山路崎岖,耸孤兽偏又快逾闪电,奔行起来甚是颠簸,江延开始还能勉力支撑,后来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要被颠出来了。
看着马浩屁股下特制的软鞍,江延总算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带着自己了。
“呀,道长你怎么了?”柳飘飘故作惊讶地问。
“道长你不会是吃坏东西了吧?怎么在吐啊?”马浩也道,很是震惊。
“哼,这个骗子,原形毕露了。”红衣女子王璎珞愤然。
长衫男子张君却笑而不语。
“贫道神功未成,体内阴阳二气紊乱,身体抱恙,需要调息。”江延道,努力装出淡然的语气。
“好啊!”柳飘飘拍手道,眸子里有一丝狡黠,“我们等你,顺便吃点东西。”
彼时天色已晚,金乌沉入大渊,西天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山林里顿时黑暗起来。
江延暗运神功,星辰之力在体内流转,镇压沸腾的气血,一缕淡淡的星光溢了出来。
“唔,飘飘姐,他身上在发光诶。”王璎珞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气呼呼的看着江延,看到那一缕星光,她有些吃惊。
“哦,是吗?”柳飘飘的语气第一次带了些吃惊,仔细看了看,发现不过是些许微光,大声道,“道长是返老还童境界的大修士,发一点光有什么好稀奇的。”
“啊?”王璎珞傻傻的,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嚼,直接咽了下去,脸色立刻憋红了,“可他不是糊弄人的吗?难道他真是……”
“噗……”
马浩和张君把嘴里的饭喷了出去。
不一时,江延起身,面色红润,目光清亮,道:“贫道已调和了阴阳二气,可以上路了。”
说着,抽了抽鼻子:“好香啊,什么东西这么香。”
“唔,是我们带的干粮呀,学宫附近的犀肉卷饼哦……”柳飘飘扬了扬手中的饼。
“啊,这样啊。”江延感觉口水要流下来了,卷饼实在太香了,勾的他食指大动。
“唉,还特意给道长留了一个,只是道长餐霞食气,应该不会吃这种东西吧。”柳飘飘叹息道,似乎很遗憾。
“啊?”江延一惊,“贫道荤素不忌的。”
“唔,”柳飘飘皱着眉头,“道长不斋戒嘛?”
江延双手合十道:“早已破开红尘虚妄,不再执着三两清规。”
最终,柳飘飘不顾眼巴巴的江延,把那个饼收了起来。马浩也想要,他觉得没吃饱,却被柳飘飘给瞪了回去。
江延真的很想吃那个饼,不是为了那醇厚的香味,也不是为了什么犀牛肉,只是单纯的为了“饼”,他从没吃过那种东西,听都没听说过。
即将进入山脉深处,耸孤兽却忽然暴躁起来,住了脚步,怎么都不往前一步。
“怎么了?”
几人都有些吃惊。
“畜生,跟我尥蹶子是吧!”
马浩连扯三次缰绳,那耸孤兽兀自不动,马浩有些急了,“啪”的一巴掌拍在耸孤兽青黑色的脑袋上。
“唏律律……”
耸孤兽人力而起,差点没把马浩掀翻在地。
“好畜生!”
马浩动了真火。
“慢!”柳飘飘低喝道,“可能是有骑乘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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