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梦中的神女吗,除了脸蛋不太一样……”
江延嘀咕了一声。
中间一个青年男子,身材挺拔,一身青衣颇为潇洒,驰在中间。
右面一个汉子,面容阴翳,一对三角眼阴沉无比,看来叫人心寒。
天寒地冻,这些人却穿着薄薄的衣衫,又骑乘着耸孤兽,江延觉得,他们很可能是传说中的修士。
耸孤兽飞驰而来,江延瞪大了眼睛望着坐着耸孤兽背上的人,想看看传说中的修士究竟是什么样,是否真的有三头六臂。
近了,三骑停了下来,停在江延近前,一股热量扑面而来,那是耸孤兽鼻子里喷出的白气。
忽然,右面那阴翳男子陡然甩出了手中的鞭子!
“啪!”
空气被抽裂了,鞭子从江延的鼻尖擦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鼻尖火辣辣的疼,江延伸手一抹,指尖顿时满是鲜血。
江延又惊又怒,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对方竟然上来就动手,这已不仅仅是羞辱,其间更透着深深的蔑视。
一股火气陡然从胸中腾起,江延抬头怒视三角眼,手中握紧了鱼叉。
三角眼轻蔑的望着江延,嘴巴动了动:“小子,千仞岗是不是走这一条路?”
他的声音很是阴冷,让人脊背发寒,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向江延,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感受着这股压力,江延深吸一口气,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鱼叉,用力刺向三角眼男子。
“嘶!”
耸孤兽人立而起,前蹄抬起,硕大的蹄髈荡开鱼叉。
“砰!”
只觉一股大力从鱼叉上传来,江延连退三步,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下去。
“好畜生,”三角眼汉子有些愕然,怒骂道,“你怎么敢跟我动手?”
“你好好问路,我自然好好答你,你用鞭子招呼我,我就用鱼叉回答你!”屁股墩酸痛,鼻尖火辣辣的疼,江延恨不得把三角眼汉子活吃了,怒道。
“好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嘛?”三角眼汉子微微冷笑道。
“我管你是谁!”
江延怒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三角汉子瞪着江延,骑着耸孤兽来到近前,居高临下道,“爷爷是修士!就算羞辱了你,你也应该忍气吞声。现在立刻给我跪下,磕一千个响头,我就饶了你,否则,我打断你的四肢,把你丢到河里喂鱼。”
江延面色涨红,爬起身来,瞪着三角眼男子,一字一顿的怒吼道:“我、日、你、奶、奶、个、腿!”
“啪!”
长鞭撕裂空气,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音爆之声,狠狠抽向江延。
江延将手中鱼叉一横,柔软的鞭子抽在铁打的鱼叉上,“嗡”的一声,江延再度跌坐下去。
三角眼男子居高临下的望着江延,目光中带着一丝嘲笑。
屁股墩生疼,江延又爬了起来,三角眼汉子再度扬起长鞭。
“嗡!”
“嗡!”
“嗡!”
……
连续数十下,三角眼汉子戏耍着江延,只要他一爬起来就扬起鞭子。
“嗬……”
江延喘着粗气,手臂一阵酸麻,虎口生疼,他再度爬起身来。
“嗡!”
又是一鞭子,这一次,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鱼叉竟断成了两截!
江延虎口都被震裂了,鲜血冉冉而流,伤口处血肉外翻,整个人再度跌倒,看着断成两截的鱼叉,竟有些呆住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三角眼得意的咧嘴一笑,手上不停,又一鞭子抽了下去。
这一鞭更狠,空气噼里啪啦一阵爆鸣,眼看江延就要命丧鞭下!
“刷!”
左面的白衣女子手腕一抖,袖子里飞出一道匹练,后发先至,缠住鞭子,一拉一扯,三角眼男子猝不及防之下,鞭子竟被她整个夺了去!
匹练轻轻的拂过江延面庞,顿时,一股幽香钻进江延的鼻子。
三角眼气急败坏:“师妹,你干什么!”
那女孩将鞭子捏在手中,冷冷道:“玩也玩够了,你还真想杀了他不成?”
白衣女子声音清冷,不带一丝烟火气。
三角眼怒道:“这小子骂我!”
白衣女子面色一沉,斥责道:“谁叫你先出手羞辱人家,有你这样问路的吗?”
她虽称三角眼为师兄,语气却很不客气,近乎斥责,而三角眼被她斥责后,竟也不敢辩驳,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问个路也问不好,”青衣男子说话了,语气里有一丝厌烦,“算了,应该就是这条路,走吧。”
他似乎极为疲倦,有气无力的提了提缰绳,耸孤兽昂了昂头,一马当先的走了。
白衣女子将鞭子还给三角眼,看了江延一眼,跟着青衣男子走了。
三角眼恶狠狠的看了江延一眼,发现江延正心痛的看着自己断成两截的鱼叉,三角眼冷笑一声,经过江延时,忽然拍了耸孤兽一下,那耸孤兽就抬起后蹄,重重的踢向江延。
破空声传来,江延急忙转身,那耸孤兽腿长,速度又快,这一下正好踢中了江延肚子。
“嗷!”
江延痛嚎一声,立刻来了个仰八叉,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眼珠子都凸了起来。
身旁的水桶也被打翻,落到了小河里。
三角眼得意的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肚子受到重击之后,人是喘不过气来的,江延被踢的这一脚又重,在地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滚,喉咙里“嗬嗬”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又过了一会,他坐起身,惊觉盛鱼的桶已飘到了河中央,身旁的鱼叉也打断了。
这真是飞来横祸,片刻之间,赖以为生的几样家伙都没了,顿时,一腔怒火化为满腹委屈,江延到底还是个孩子,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便在此时,一个道士走了过来,走到江延身旁,道:“小孩儿,你哭什么呀?”
江延看了他一眼,发现正是昨晚破庙里的那个道士,他浑身脏兮兮,脸上满是尘垢,像是几百年没洗过。
道士一脸关切的看着江延,江延本不想说话,但察觉到这一丝关切,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捉鱼的桶还在,但这鱼叉,这鱼叉是我爷爷留给的唯一一件家伙,就这样断了……”
江延大哭道,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真是混账,这些修士,如此无法无天,都该杀了!”
老道士听完,脸色铁青,怒道。
“唉,也怪我自己,要是我忍着一点,说不定也不会这样。”
江延开口道,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要是态度软一些,说不定不至于此。
“这叫什么话?又没招谁没惹谁,横遭侮辱,凭什么忍气吞声?孩子,你做的很对,天下若人人都能像你一般,这些修士也就不敢张狂了!”
老道士愤然道,此刻的他像个愤青,没有一点仙风道骨。
“真的吗?”江延喃喃道,“可他们是修士,要不是那个仙女拦着,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
“唉!”老道士闻言,长叹一声,不知说些什么,却又拍了拍江延的肩膀,拿过他手中的鱼叉,道:“来,给我看一看。”
江延有些疑惑的把鱼叉递给他,道士接在手里,在断口处轻轻一抹。
光华一闪,鱼叉已连在了一起,断口处完好无缺,连一个豁口都没有。
江延目瞪口呆的接过那叉子,也不哭了,楞楞的看着鱼叉的断口。
道士笑了,指着河里的桶道:“桶在那边,你把它捞上来吧。别哭了,我送你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要自强,才能不被欺侮。”
江延怔怔的“哦”了一声,仍旧望着那鱼叉的断口。
那道士看了河里漂浮的鱼尸一眼,脸色有些黯然,似不愿多作停留,一步跨出,人已在数里开外,顷刻间去的远了。
江延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遇着高人了,冲着道士远去的背影大声道:“老神仙,谢谢你……”
远处传来老道士的声音:“大梦万古未曾觉,洞中惊醒已莫及。天涯海角寻故迹,独余青冢草一堆……”
歌声低沉,蕴藏着一股沉郁顿挫的怅然之情。
江延转头看向河里,那个水桶正在一片鱼尸中晃悠。
“这河水似乎发生了异变……”
江延咬了咬牙,最终决定下水捞那水桶,这是他少有的财产之一,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于是搂起裤腿,涉水下河。
小河本就不深,有些地方甚至都能见到底,江延深一脚浅一脚的蹚下去,蹚到水桶旁,伸手去抓那桶。
谁知那桶随波逐流,漂了一下,这一下没抓到,江延急了,连忙踏出一步,冷不防踩着一个坚硬之物,脚下一滑,水中暗流涌动,身子往前一倾便趴下了。
周围都是死鱼,鼻子里满是腥臭味,江延差点没吐出来。
好在他会水,扑腾着扒拉两下,抓住了那桶。
“什么东西绊着我,”江延有些奇怪,伸手往下去摸,一下,两下,摸着了,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触感冰冷坚硬,他也不知是什么,伸手去抓,一个手竟拿不动,就顺手把那桶扔到岸上,两个手一齐去搬,这才发现原来是个铁球,硕大浑圆,颇为沉重,他心中好奇,便将那铁球抱在怀里,涉水上岸。
立夏的日子,天气极冷,江延身上的衣服都冻硬了,寒风吹来,他也顾不上着不着凉,赶忙去看手中的铁球。
只见一层厚厚的青苔包着铁球,那些被他摸过的地方青苔没了,露出繁复的花纹,还有一些小字。
“这难道是个古物?”
江延心中一震,那些花纹极为精美,文字则是传说中的象形文字,一看便知年代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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