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奎已是快至不‘惑’之年.却像个孩子一般痛哭失声.麻子及两名兵士见状皆是各自背转了身.谁无骨‘肉’亲人.动情岂论长幼.
大奎‘抽’泣着问道:“二伯.我娘的坟怎么沒了.”
张屠户见问.不仅叹气道:“当年你闯了祸.张郎中的儿子带着军马四处追查.官府也下了文书.后來抓不到你.张郎中的儿子便带兵回到村中.拆了你家房子.还…还…….”张屠户‘欲’言又止.大奎不仅急问:“怎么啦.”
张屠户鼓了鼓气.这才道:“还把你娘的坟挖了.且派兵看着.谁要是敢收尸.便与‘乱’匪同罪.”张屠户说着低下头开始抹泪.
大奎闻言只如五雷轰顶.‘胸’中一闷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就此扑倒在地.
“张校尉.”麻子与两名兵士听到响动.回身见到大奎已是倒地不起.连忙赶过來搀扶.
张屠户见状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四个人一商议.先将大奎抬到了张屠户家中.麻子遣两名兵士去城里向军中报了信又去请了郎中來.
郎中给大奎把了脉后才道:“急火攻心以致内伤.喝两服‘药’将养一段时日再说吧.”郎中说完开了方子.又嘱咐道:“百日内切不可让病患动怒及出力.若是累到了恐伤及‘性’命啊.”张屠户及麻子纷纷点头.
这时去报信的兵士回來了.手上拎着一个小包.进了房中对麻子道:“庞将军吩咐我等在此好生照料张校尉.还拿來了二百两银子.”说着将布包递到了麻子手上.
麻子接了布包.又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大奎.心中更是疑‘惑’.这小小的校尉何故能让庞将军如此青睐.殊不知.庞黑虎问过伙头军的老霍.才知道大奎的真实身份.想当初大奎与汤和京师校场一战.那一番龙争虎斗如今犹自让人无法忘怀.以汤和汤都督的武艺都要略逊半筹.可见大奎的本事实在是高深莫测.
庞黑虎与大奎可算是故‘交’.闻听大奎突然病倒若不是军务繁忙.他早就來了.此刻叫兵士传话來.并送來了银子.可见庞黑虎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大奎一直昏睡.头脑中浑浑噩噩.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睁开眼來.看到有一人竟是靠在‘床’边打盹.定睛一看.却是庞黑虎.
大奎只觉‘胸’口有些烦闷.微微深吸一口气.却是‘胸’中如针刺般疼痛.大奎不仅痛哼一声.身上的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痛.身上是痛在肌体.心中的痛却是痛入骨髓.默默无语中.大奎脸上滑下两行清泪.
庞黑虎听到动静.不仅惊醒过來.看到大奎醒了.不由得哈哈笑道:“你可算是醒了.好小子.睡一觉睡了三天啊.”
大奎却是不言不语.对庞黑虎的话恍若未闻.庞黑虎见大奎并不理会.不觉有些无趣.
“你若是闷得慌.我差人陪你出去走走.”庞黑虎沉‘吟’片刻又道:“我尚有军务在身.就不陪你了.你好生歇着吧.”庞黑虎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大奎依然望着棚顶发呆.依然不言不语.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换了地方.原來大奎昏‘迷’之后的第二天.庞黑虎便亲自带人将大奎接回了济州军中.这三日里.庞黑虎不光差人照料大奎.每到夜里都会到‘床’前守候.
在庞黑虎的一生中.汤和就是自己的一盏灯.汤和指到哪里他便打到哪里.汤和向來对大奎赞誉有佳.能被汤和夸赞的人.自然也值得他庞黑虎敬重.不管大奎是朝中大员也好.是如今的做饭头也罢.庞黑虎认定的朋友.此生不渝.
又到了掌灯时分.老霍端了个小瓦盆來.里面是热腾腾的‘鸡’汤.‘鸡’‘肉’已经拆散在汤里.为的是便于大奎吃喝.哪成想大奎依然不声不响.却好似沒看到老霍一般.
“张校尉.你三日都不曾吃喝了.再不吃点东西身子就垮了.”老霍说着将‘鸡’汤放在‘床’边.这才道:“这是庞将军吩咐的.叫我给送來.來.我服你起來吃两口.”
久久不曾说话的大奎终于开口了.说的第一句话却叫老霍莫名其妙.
“冤冤相报何时了.”
“张校尉.你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老霍闻言不禁追问一句.
大奎喃喃自语道:“当初我年少气盛.杀了本村的张郎中.他儿子随后掘了我娘的坟.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糊涂啊.”大奎说着竟失声痛哭.
老霍不明就里.却不知大奎说的是什么.但听大奎说有人掘了坟.老霍当即怒道:“人生在世.死者为大.再大的仇也不能把人家坟掘了.张校尉如此武艺.待找到那个天杀的.把他大卸八块便是了.”
大奎哭了一阵.伸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道:“当初的张郎中罪不至死.却是我为泄‘私’愤才做下了错事.他儿子为父报仇沒什么不对.错都在我.是我不该偏‘激’行事.”
老霍听到大奎如此说.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随后道:“张校尉如此‘胸’襟.老霍心中感佩.但是往后的路还长.还望张校尉能想开些.”
大奎点了点头.勉强坐起了身子.端起了‘床’边的‘鸡’汤.和着泪水吞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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