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她的语气与其说是出乎意料,不如说是难以置信,然而只吐出几个字,她所扒着的冰块就“哗啦”一声清脆地裂开,她又陷入了冰冷的水中。
“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是一个姨娘!谢谢你这十年来把谭家打理得这么好,谢谢你替爷攒下来的家业,等你死了,我会好好享用你的心血的!”
宁夏青在冰凉的水里沉浮,浸了水的衣服重得像是石头,把她往下坠。杜秋桐一直都不甘心居于自己之下,这一点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表妹竟真能做到这么狠这么绝!她开口想要叫人,却发现……她发不出声音了!
一定是那杯热茶,一定是那杯茶里被下了药!
“姐姐,你已死到临头,就别挣扎了,越挣扎越可笑。哦对了,你是不是想要叫人来救你?我劝你算了吧,且不说你现在喊不出来,就算你能喊出来,你带来的那些人也早就被我打发到别处了,一时半会都不会过来的。”
杜秋桐收敛那虚伪的笑容,眼神逐渐冰冷残忍,通着嗜血的疯狂,一身貂毛斗篷,双手笼在暖手筒中,高高在上地看着在水中无助挣扎的宁夏青,无情地说:“你我今生姐妹一场,今日我送你最后一程,也算是做妹妹的一点心意。”
“等爷知道了,你怎么……跟爷交代……”宁夏青不断地呛着水,嗓子也哑了。
“爷?哈哈哈……”杜秋桐忍不住笑了,笑得近乎癫狂:“好姐姐啊好姐姐,枉你聪明一世,居然在死到临头的时候问出这样蠢的问题。如果不是爷的意思,难道你以为,我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除掉你吗?”
“你说什么……”宁夏青的四肢早已冻僵,渐渐丧失知觉,可她仍能感觉到心里宛若崩塌般的痛苦。
“姐姐,你知不知道,没有男人会喜欢比自己聪明的女人,这些年来,你处处出尽风头,让爷的面子往哪放?更何况,你跟了爷这么多年了,连个后都没给爷留,要你有何用?”
杜秋桐摸着自己的肚子,语气十分嚣张:“此外,虽然宁家也风光过,但早就落魄了,产业也早就都并入了谭家的名下,如今的宁家帮衬不上爷,还总要爷帮衬宁家,爷自然看不上你了。而我的四叔刚刚升了巡抚,以你这样的出身,有什么资格再压我一头?”
杜秋桐的一言一语都宛如刀子,将宁夏青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既然姐姐要死了,我就让你死得明白。十年前,姐姐被沈家退亲,姐姐的父亲突然去世,你们一家子老弱妇孺被宁氏亲族排挤欺压,这些可都是爷的安排呢。”
宁夏青的脑中“轰“的一声。
杜秋桐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宁夏青啊宁夏青,你真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其实啊,爷只是利用你罢了,可怜你将爷当做恩人,替爷打点了这么多年,还将宁家的桑园拱手相送……”
宁夏青的鼻子已经淹没在水中,她抬着眼,冰冷的湖水淹过她的眼睛,可她却怎么都不愿意闭眼。
谭文石啊谭文石,原来竟打得这样一手好算盘!
可怜她这十年的时光,可怜宁家的心血,竟都交给了那样一个伪君子!
她还以为,谭文石是误会了她,才会冷落她,才会把她打发来别院,哼,原来谭文石不是误会了她,谭文石是把她看得太透了!
谭文石知道,以她的细密心思,她早晚会发现当年之事的端倪,所以谭文石才先下手为强!而这些年来,她替谭文石打点了那么多事,知道谭文石那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谭文石就更不可能容得下她!
十年前,谭文石贪恋她的美貌,觊觎她的家产,欣赏她的聪慧,依赖她的魄力。
十年后,谭文石将她的一切通通榨干,头也不回就转向了杜家,而宁夏青的一切都成了谭文石最厌恶的样子,都变成了不得不除去她的理由!
宁夏青渐渐无法呼吸,带着那难以磨灭的恨意,彻底丧失了意识……
当晚,天降大雪,直下了七天七夜,直到世界一片雪白。
那是几十年里最大的一场天灾,直到后世,都被史学家和天象学家研究探讨。
没人知道,那场大雪源自于一个女人冲破天地的强烈不甘,在那场大雪后,她带着无尽的悲愤和仇恨,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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