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宁二老爷的那句“托了你的福”出口,宁三老爷就一直愣在原地。
“托了你的福”……
这种话无论怎么听,都只能听出一种意思来。
宁三老爷瞧见了一旁的禄子,招了招手,让禄子过来,问:“谭文石近来都与什么人来往?”
禄子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挺多的……最常来往的,应该就是冯臣街的周掌柜,织造局的王管事,还有……”
宁三老爷摆了摆手:“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宁三老爷压低了声音问:“我要问你的是,谭文石有没有去见过二老爷?”
禄子闻言一愣,立刻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三老爷的眼睛转了转,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么……老大呢?谭文石有没有去见过大老爷?”
“这……”禄子皱了皱眉,道:“最近这段日子,三老爷和大老爷来往密切,因为这个原因,谭爷见过几次大老爷,但我也只知道这些。”
宁三老爷吸了长长一口气,毕竟浮沉商海多年,转眼间就恢复了从容的神色。宁三老爷眼睛微微眯起,沉声吩咐道:“你先走吧。”
谭文石做事,如风卷落叶。他本就沉稳老道,更何况,此时此刻的谭文石已经被逼急了,就像是行至末路的鹰,亮出了其全部的爪牙。
当天夜里,谭文石就已经查到了许多消息。
原来,前段日子里,织造局的人员有所变动,而且有人竟然故意传出假消息,害得谭文石跌了大跟头。织造局里有一位与谭文石相交多年的人,此人即将调往邻郡,在临走前,此人悄悄告诉谭文石,这整件事里,全是宁氏一族在jiaonong风云。
只不过,谭文石仍没有打探到,二老爷究竟是通过什么路子搭上织造局的,至于二老爷究竟是如何与梓州郡的罗家搭上的,也还待厘清。
就在这时,禄子进来了,道:“谭爷,可算找着您了!”
谭文石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哦,是不是三老爷找我?我这就过去。”
“不是三老爷,是码头那边的杨富商找您。”
谭文石眉头一皱:“不是三老爷?三老爷竟然没有找我?”谭文石不由得诧异起来:“三老爷居然这么久都没找我?”
禄子闻言一怔,也念叨道:“是啊,我今天看到三老爷好几次,三老爷居然一次都没让我叫谭爷过去……哦不过,三老爷倒是问起过谭爷一次。”
谭文石眉毛一拧,盯着禄子问:“问的什么?”
禄子一五一十地答:“当时,三老爷和二老爷说了几句话,然后就问我,谭爷最近见过什么人,有没有见过二老爷,有没有见过大老爷。我瞧着,三老爷的脸色好像有点奇怪。”
谭文石闻言,眼神瞬间就变了,宛若芒刺在背。他忽然意识到,已经有一支箭在暗中瞄准了他!
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使得这一出离间计?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了一切,让谭文石步步入局!可那是谁的手呢?谭文石只觉得,自己眼前有重重迷雾,又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他漏掉,而每当他接近真相的时候,那团迷雾又让他看不清那幕后之人的真面目。
谭文石沉声问:“三老爷现在何处?”
“好像是去老太爷那边了。”
谭文石起身,禄子诧异道:“谭爷,这么晚了,你还不歇下吗?”
谭文石顿了一下,却没回头,只留给禄子一个背影,叹了口气,有些凄凉地自嘲道:“我哪有那种养尊处优的福气?”随即出门,继续奔波于夜色之中。
翌日一早。
宁永达所分得的银子昨晚已经入账,曹氏还有些怔怔的,根本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宁永达的身上。
就在此时,一件同样令她难以相信的事情发生了——顾家居然送庚帖来了!
顾二奶奶亲自上门,带着比上次贵重数十倍之礼,满脸笑容道:“我家老太太喜欢青儿那孩子喜欢得要紧,实在是等不及了,所以遣我尽快送庚帖过来。万望宁家嫂子早日回顾家一个好消息,不然的话,我家老太太的一颗心是安不下来了。”
“这……这……我还得同我家老太太商议……”曹氏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早就看出了顾府的意思,但这样急着就送来了庚帖,着实是让曹氏措手不及。
见曹氏这般模样,顾二奶奶笑了笑,道:“青儿的终身大事,自然是要好好商议的。我也不耽误宁家嫂子的功夫了,我这便走了。”
曹氏送顾二奶奶出屋子,正巧遇见来找曹氏的宁夏青,顾二奶奶立刻亲亲热热地走到宁夏青跟前,拉住宁夏青,道:“青儿来了,我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心里可是很想你呢。正巧,你娘要送我出门,你跟着一起送送我吧,让我多跟你说说话。”
那声“青儿”已然让宁夏青一怔,宁夏青看了看曹氏,见曹氏并未摇头,随即应了顾二奶奶,和曹氏一起送顾二奶奶出门。
曹氏和宁夏青将顾二奶奶送到门口,曹氏与顾二奶奶告别,宁夏青站在一旁,忽然回首,就瞧见了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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