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丰一头雾水:“为什么?”
“这……行船一事风险太大,我爹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万不能让我爹冒此风险,若是出了事,奶奶肯定受不了,奶奶都这个年纪了……”
谷丰笑着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青儿啊,你实在是多虑了,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行走江湖的经验足着呢,不会出事的。况且,掌柜的已经决定了,我就算是劝,估计也劝不动啊。”
宁夏青垂眸,心知谷丰大叔是劝不住了。这也不奇怪,毕竟谷丰大叔不知道她内心的担忧,自然不会像她那般有危机感。她叹了口气,只好放弃跟谷丰大叔继续争论此事,准备离开库房。
在离开之前,她说:“谷丰大叔,我大概知道之后会时兴什么样的纱料子,我列张单子,你把这张单子交给我爹吧。”
谷丰愣了一下,随即说:“行,青儿的眼光毒辣,我相信青儿挑中的纱料子肯定能卖得好!”
宁夏青笑了笑,又重新去了曹氏的屋子。
曹氏一见宁夏青进来,愣了:“你怎么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刚刚忘说了吗?”
宁夏青瞧见,曹氏的炕桌上放着碎银子和铜板,曹氏把它们分成一堆一堆的,宁夏青便问:“娘是在分发月银吗?”
“是啊。”曹氏答,随即叫来蓝英和艾绿,让两个丫鬟把月银发到每个人手上,两个丫鬟离开,曹氏便拉着宁夏青坐下,又问:“怎么又过来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娘,我爹是不是又要出门了?”
曹氏一怔:“的确如此,可你从哪里听说的?你爹昨晚才决定的。”
“娘,你能不能别让爹去啊?”
曹氏不解:“为什么啊?你爹是为了铺子里的生意才要出门的,这可不是胡闹,不能说不去就不去的。”
“出远门辛苦不说,还容易遭遇风险。爹年纪大了,又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爹遇到了什么事,咱们家可怎么办?”
曹氏闻言一笑,说:“娘知道,你前阵子给你爹出了个主意,帮你爹赚了一大笔钱,你爹还跟我夸你有见识呢。可是呢,你给你爹出个主意不要紧,可你不能管得太多,这生意毕竟是男人的事嘛。你爹是一家之主,咱们只要都听他的就行了。”
宁夏青有些气恼,却也知道,曹氏的反应是普天之下所有妇人都会有的反应。凡是身为长辈,都不会相信晚辈口中的道理,想要劝住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摆出残酷的事实,哪怕这事实会吓到对方。
于是,宁夏青说:“娘,我不是要插手生意的事,我只是担心我爹而已。娘,你可去过陈江?可去过梅公河?”
曹氏一愣。曹氏自幼就与寻常女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离开柳安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自然是没去见过那传说中的陈江和梅公河的。
“娘,你可知道,陈江的水势有多急?梅公河的大浪有多凶?你可知道,在去年一年里,那里翻过多少船?死过多少人?爹若是跟船南下,势必要经过陈江和梅公河,你就真的放心吗?”
“这……”曹氏愣了,显然是被宁夏青的话吓到了。
宁夏青道:“娘,我身在闺中,算是与外界隔绝,消息不灵通,可我记得,在去年里,仅仅是我听说的,陈江和梅公河的交汇处一共翻了十六艘船,而这还仅仅是我听说到的。”
曹氏的脸已经白了。
宁夏青继续认真地说:“前阵子刚刚下了暴雨,娘可知道,那一场雨害死了多少行商?由此可见,行商之路实在是凶险,咱们不能让爹去冒这个险!”
曹氏眼神闪烁,显然是已经被说动了。
“退一万步讲,爹这样一走,就算一路平安,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不仅赶不上爷爷的忌日,而且也会耽误为我议婚啊。”
曹氏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昨晚你爹跟我说他要出门的时候,我也劝过,可你爹说,他肯定不会出事的,我就答应了。如今就算我想要劝……青儿,你也知道,我素来只管宅内之事,生意上的事,我说不上话,就算我想要劝,也劝不住啊……”
宁夏青笑着说:“您劝不住,可有一个人劝得住啊。”
曹氏问:“你是说老太太?”
宁夏青笑着点头。
曹氏却有些矛盾。倘若宁老太太开口,宁永达自然会听,但要怎么跟老太太说呢?曹氏昨晚也劝过宁永达,说宁永达如今身子不好,不宜出门,可难道曹氏也要用同样的理由去说服老太太吗?宁永达身子不好的事一直瞒着老太太,曹氏不敢随随便便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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