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青不由得问:“你为何说这些?”
“我知道你思虑周全,心里肯定也想过这些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唠叨几句。”
宁夏青笑了:“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跟谭文石都说了些什么?”
阿正无所谓地说:“无非就是说些买这五十匹芙蓉绸的事罢了,剩下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些夹枪带棒的客套话。”
宁夏青不由得别有深意地说:“夹枪带棒的客套话……看来你很不喜欢谭文石,对不对?”
阿正脱口问出:“之前有一次你叫我打听过他的行踪,所以我就知道你心里防着他了,既然你防着他,就说明他肯定不是好人。而且,他跟你的那个表妹一样,身上有一种小人的味道。”
宁夏青感到有些挫败,又有些不甘心,还想继续往下问,阿正却忽然问:“不过,我也的确好奇你们都说了什么。光是谈芙蓉绸的事,也谈不了这么久吧。”
宁夏青一愣,随即就一五一十地把跟谭文石的对话重复给阿正听,刚刚的话题也就这样被打岔过去了。阿正听了之后,问:“你不是真心要他帮你留意管事人选的吧?是在试探他?”
宁夏青愣了,瞪大了眼:“难道我的试探竟然听起来那么明显吗?”
阿正立刻说:“倒也没有,只是因为我知道你防着他,所以才这样猜。他不知道你对他的防备,应该是听不出来的。”
宁夏青松了一口气。只是转述给阿正听,阿正就听出来她的心思了,既然如此,能把别人随便一句话翻来覆去琢磨三十遍的谭文石岂不是也能看穿?不过阿正说得也有道理,她也许的确能够借着她了解谭文石、而谭文石不了解她来胜过谭文石。
阿正见她没事了,于是说了句“你要是没事了的话,我还要去帮谷丰大叔点料子呢”就走了,宁夏青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话还没说完,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了。于是只好放弃思考,去做别的事了。
她要去找老太太。
有关李铁李口父子、失踪的洪江和那本残卷,她现在还不能对老太太一一说明,但总得试探着问问,看看老太太会不会知道一些别的线索。
可令她失望的是,老太太知道的很少,老太太的确知道有洪江这个人的存在,也知道洪江和李铁都是宁望平很信任的管事,其余的,老太太身为一个深闺妇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也完全不知道,宁望平当年培植出那传说中的圣丝一事,就像她之前跟宁夏青所说的一样,她一直以为宁望平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至于那本笔记,她更是听都没听过。或许,宁望平是根本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惨遭毒手了。
宁夏青虽然问得十分隐晦,但老太太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问宁夏青:“你今日为何突然问这些关于你爷爷的事啊?”
宁夏青一怔,看着老太太的脸,抿了抿唇,笑着敷衍道:“其实没什么。这不是今日比较有空嘛,我就想多听一听我爷爷的事。”宁夏青还不能把一切都告诉老太太,因为一旦说了这些事,宁望平和宁永达之死的疑点就也瞒不住老太太了。
老太太悠悠叹道:“唉,你爷爷走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爷爷也走那么多年了。”随即,老太太又看着宁夏青,老太太眼神极为清明,道:“罢了,你有事情不想告诉我,我就不问了,因为我始终相信,你总有你的道理。”
宁夏青一怔,眼眶有点酸,心里既震撼又感动。
几天后,忙前忙后的董子真使劲了浑身解数,终于打听到了一些越岭县行商的小道消息。
那日会来的行商不少,不过若论其中的主角,还得是一个叫作姚三兴的。
越岭县惯出在越岭县和梅公郡之间往来做买卖的行商,姚三兴祖上几辈都是背着行囊走天下的,到了他这一辈,靠着祖上积累的财富,更是兴旺发达。
说起来,越岭县行商在梅公郡办宴席的规矩就是姚三兴首先发起的,为的是团结所有在梅公郡行商的越岭人,有点越岭商会的意思。
今年在薛副尉的府上聚会,也是姚三兴和薛副尉商量的。薛副尉有官家身份,能够请来不少官府中人到场,做买卖的没有不想巴结官府人的。姚三兴图的就是这样。
董子真高兴极了,姚三兴这么厉害,若是能跟姚三兴搭上线,华彩苑岂不是要发达了?
宁夏青却只是让董子真清醒清醒,别高兴得太早。华彩苑是什么规模?姚三兴又是什么人?能看得上华彩苑?
董子真转了转眼珠子,有了个主意,打算最近多去进一些好料子。商人都是奔着利益来的,只要他们华彩苑的料子足够好,姚三兴就不会拒绝跟他们合作。
宁夏青想起阿正之前说过的货源一事,不由得哭笑不得地问董子真去哪里进好料子。
董子真想都没想就说,眼下去远地方进料子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问问在梅公郡里的货商能不能供料子了,可能价格会高一点,但要是能搭上姚三兴,也是值得的。
宁夏青道,价格高不高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梅公郡里的货商哪个会给华彩苑供货。
董子真一愣,哪有货商会有钱不赚啊?只要华彩苑给钱,还愁进不来货?
宁夏青提醒他,梅公郡里这一行的人可都得看宁氏一族的脸色行事,她爹在的时候,便是这样被宁氏一族打压得翻不了身的,又何况是跟本家闹翻了的她?若不是因为货源被本家那边死死压着,她爹又怎么会跟苗老三去走船?
董子真懊恼极了,刚刚热血上头忘了这事,这会才想起来,不由得苦笑着叹道,看来华彩苑掌柜的工钱高也是有道理的,这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啊……
宁夏青道:“说正事吧。我让你去打听消息,你就打听到了这些?”
“当然不是,我还打听到别的了!”董子真拍了拍胸脯道:“我打听到了一件有关那姚三兴的趣事。”
宁夏青不由得问:“什么趣事?”
“那位姚富商行走天下,赚得是盆满钵满,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却特喜欢附庸风雅,没事就在家里栽花种草的。听说他近几年特别迷一种花,在越岭县的自家祖宅里种了满院子,特意请了云南的花匠去替他打理,爱这花爱得跟什么似的。”
“云南的花匠?难道是从云南弄来的花?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当家的可听过曼陀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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