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青匆匆往永福楼的包间里冲,差点撞上正从里面出来的顾雪松。
一见着她,顾雪松立刻问:“姑娘怎么才回来,没被刚刚的火势波及到吧?”
宁夏青一怔,随即只摇了摇头,顾雪松见她周身的确安好,随即让出了路,说:“令堂和令妹都无大碍,姑娘这就进去看看吧。”
宁夏青点点头,随即走了进去,留顾雪松和阿正在外头,正好站在正对着寿和楼那边的露天走廊里。顾雪松意味深长地看着身边这个之前拉走宁夏青的人,嘴上却只淡漠地说:“好好的正月十五,却不料竟起了这么一场风波。”
阿正正色抱拳道:“听说是顾大人救了我家二姑娘,阿正多谢顾大人仗义出手。”阿正随即看向对面已经被扑灭了火的寿和楼,说:“听一个从里头跑出来的人说,好像是因为有人在楼里放烟火,结果点着了包间?”
“是吗?我并不知道是怎么着的火。”顾雪松道:“不过,如果真是因为有人放烟火而点着了包间,倒也不稀奇。正月十五放烟花是传统,总有人试图在窗口点烟花然后酿成火灾。”顾雪松叹了口气:“也不知寿和楼里有没有人受伤。”
阿正摇摇头:“应该没人受伤。我遇见了一个从寿和楼里跑出来的客人,他说他是最后出来的,他出来的时候,只能听见里头有伙计在忙着救火的声音,所以客人们应该是都早就跑出来了。”
顾雪松欣慰地说:“那就好。”顾雪松说完,回头看了看包间,说:“她们应该也说完了话,咱们进去吧。”
顾雪松进去的时候,宁家母女三人都已经抹干了泪。一见顾雪松,曹氏起身,感激不已地泣道:“我们这便要回家了,今晚还要多谢顾大人搭救紫儿,若没有顾大人在,恐怕我的紫儿……”
顾雪松立刻拱手道:“宁夫人莫要如此客气。”
曹氏显然是没想到这位顾大人这般客气,瞬间一怔,还没回话,顾怀朗又在一旁帮腔:“看到紫儿妹妹摔倒了,六叔和我自然要帮忙的,宁婶婶不用跟顾家客气。紫儿妹妹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休息,伤口也要勤换药,这样才好得快。”
曹氏感念道:“顾大人与顾八少爷救了紫儿,又待我们这般亲和,倒叫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完,曹氏轻轻推了一下宁夏紫,小声教道:“紫儿,还不快对顾大人和八少爷说谢谢。”
惊魂未定的宁夏紫听顾怀朗提到自己,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残泪,看了顾怀朗一眼,随即别开目光,转而看向姿容出尘的顾雪松,面露感激,可看着他高不可攀的气度,又有些畏缩,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才极为小声地憋出一句:“谢谢……”
宁夏紫的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到,曹氏脸一红,怯怯地说:“紫儿内向,刚刚又被吓坏了,所以有些失礼,还望顾大人和八少爷勿怪。”
顾雪松连忙拱手道:“宁夫人千万别这么说。顾家与宁家是世交,我婶婶与宁老太太亲如姐妹,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见二姑娘摔倒,若是不出手相助,反倒才是真正的失礼。”
曹氏脸一红。顾府和宁家哪里算什么世交?不过就是两家的老太太曾是幼时玩伴而已,而且就这还是断联了十几年、近几个月才重新遇着的。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宁家,哪里能称为是顾府的世交呢?曹氏小声说:“是顾大人抬举了……”
就在这时,顾府的车夫在外头知会了一声,顾雪松随即对曹氏说:“我已让顾家的车夫把马车赶到永福楼门口了,请几位就让顾家的马车送你们回家吧。”
曹氏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这如何使得……”
顾怀朗热情地说:“宁婶婶就别推辞了。宁家的马车一定停在人少的地方吧,一定不在附近,紫儿妹妹年纪小,又受了惊吓,怎么能让紫儿妹妹再走路呢?顾家的马车都到楼下了,你们就直接坐顾家的马车吧,也能让紫儿妹妹早点回家休息。”
顾雪松和顾怀朗左一句右一句,将宁家母女三人让上了马车,顾怀朗还不忘嘱咐那车夫:“六叔和我要再逛逛,所以你不用急着回来接我们。你慢点赶车,别颠着了紫儿妹妹。”
说完,顾怀朗又凑到车窗边上,和从车窗里露出半拉脸的宁夏紫对视,顾怀朗嘿嘿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马形状的木雕玩具,递进车窗里说:“紫儿妹妹,这是我今天刚得的好玩意,送给你玩吧!”
那小马形状的木雕极为精致,上面涂着赭黄和茄紫的颜料,色彩自然又协调,花纹流畅极了,绝不是寻常人家能得到的玩具。紫儿瞧了瞧那木雕,没接,小声说:“我不能要你的东西……”她本就怕顾怀朗,且不能随便拿人家东西的礼数她是懂得的。
曹氏连忙道:“八少爷可千万别送紫儿东西了,我们已欠了顾府大情,若是再收八少爷的东西,这叫我们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呢?”
顾怀朗客气地说:“刚刚不是都说了嘛,顾家和宁家是世交,咱们就跟一家人一样,宁婶婶却怎么还跟我客气呢?”顾怀朗嘿嘿一笑,顽皮地说:“宁婶婶不让紫儿妹妹要我的东西,岂不是还在跟我见外吗?”
曹氏赧然一笑,小声对紫儿说:“既然八少爷都这么说了,你就拿着吧。”紫儿眨巴着大眼睛,听话地接过那只精致的木雕小马,拿在手里认认真真地瞧着,眼睛都移不开了。曹氏感念看着地顾怀朗,笑着替宁夏紫道谢:“多谢八少爷了。”
“宁婶婶以后别叫我八少爷了,叫我朗哥儿就好。”顾怀朗对着马车里的宁家母女行礼作别,道:“等宁婶婶回了家去,麻烦给宁奶奶带句话,我奶奶这些日子想宁奶奶想得紧,总提到宁奶奶,还请宁奶奶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去顾家做客啊!”
客气地目送宁家人离开,顾雪松打趣道:“那不是你求了好久才求来的小马嘛,自从今儿早上得了它,就一直攥着不撒手,就连出来赏灯的时候都要带着,怎么倒这般大方地送你那漂亮妹妹了?”
顾怀朗不在乎地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我还能再弄到一个。能逗紫儿妹妹开心就好。”
顾怀朗忽然蹦蹦跳跳地走了几步,一边蹦一边兴奋地说:“我之前听我奶奶说,紫儿妹妹就要来顾氏书院读书了!我奶奶说了,等紫儿妹妹来读书了,就可以常常留紫儿妹妹在我家里了!”
夜里,宁夏紫坐在小板凳上,把那个小马木雕小心翼翼地收进她平常放宝贝的盒子里,然后蹬着小腿爬上了床,还没躺下呢,宁夏青就扶着老太太进来了。
老太太先前听宁夏青说了寿和楼意外失火一事,可是吓坏了。
老太太把紫儿的小胖手拿起来瞧,见已经包上了厚厚的一层纱布,把本来就胖的手包得更胖了。这可把老太太心疼了好一会,忙不迭地问紫儿疼不疼,又把小孙女抱在怀里揉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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