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青说:“上午的时候,谷丰大叔拜托了我一件事,本该我自己去办的,但我要出门,恐怕没时间,只能劳烦奶奶跑一趟顾府了。”
老太太更不解了:“谷丰有什么事是需要去顾府办的?”
宁夏青细细说起:“谷丰大叔不是收养了赵小宝嘛,他瞧着紫儿去了顾氏书院,就也想让赵小宝读书,让赵小宝不至于大字不识,将来也能有个更好的前程。”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这孩子都这个年纪了,早就记事了,又有一个姐姐,肯定不比从小收养的那种孤儿更亲人。所以我原以为,谷丰只是希望那孩子能侍奉晚年,却没想到,他倒是真心待那孩子,居然还想到要送那孩子去读书。”
宁夏青点点头:“是啊,谷丰大叔心善,像亲生父亲一样地真心为赵小宝着想。我琢磨着,既然紫儿在顾氏书院读书,不如就把赵小宝也一块送去吧。”
翠玉端来了饭,宁夏青一边把饭递给紫儿,一边问紫儿:“赵小宝哥哥跟你一块去读书,以后也能在书院里照顾你,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帮忙,让他陪你玩,让他保护你,好不好?”
紫儿的眼睛都亮了,小脑袋瓜子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显然是因为宁夏青的安排正中紫儿的心坎。宁夏青摸了摸紫儿的脑袋,紫儿立刻开心地狼吞虎咽起来。老太太一边叫紫儿慢点吃,一边忧心忡忡地对宁夏青说:“可是赵小宝的身份……”
宁夏青道:“奶奶你放心,顾氏待下人向来亲切,家中下人若是想送孩子读书,顾氏书院是收的,所以那书院里头有不少孩子都是下人家出身。赵小宝想进顾氏书院,也不算是很不合规矩,只要奶奶去托顾老太太说个情就成。”
老太太点点头,对宁夏青说:“行,你去忙你的吧,这事我来办。”
次日一早,宁夏青本打算尽早出发,却被一件突发急事耽误了行程。
宁夏青刚跟谷丰最后吩咐了几句自己不在时铺子里需要注意的事情,董子真忽然从外头急吼吼跑进来:“当家的,当家的,不好了!”
宁夏青倒是被董子真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怎么了?有事慢慢说。”
董子真左右瞧了瞧,说:“当家的,这里不是说这事的好地方,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行吗?”
宁夏青知道,去进笼烟纱一事宜早不宜迟,越早出发越好,机会瞬息万变,一旦耽误了日子,损失恐怕是巨大的。但董子真难得这样慌张,宁夏青不能不听董子真说个明白。
于是宁夏青示意翠玉先不出发,随即带着董子真进了宁家宅内的待客厅。
翠芷和翠萝给上了茶,董子真一脸不安地把一个包袱拿给宁夏青看。
宁夏青打开包袱,只见里头是十几批“功德圆满”,宁夏青不明白,董子真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个东西?她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只见那十几批料子颜色各异,色泽瞧着如旭日东升……不对!这不是“功德圆满”!
宁夏青的手指在上面划了划,确定这并不是从宁二老爷作坊里产出来的“功德圆满”,她狐疑地看向董子真问:“这到底是什么料子?”
刚跑回来的董子真急吼吼喝了一口茶,差点把自己烫到,抹了抹嘴说:“自打年后,各大铺子开业以来,忽然开始有铺子同样售卖‘功德圆满’,而且还比咱们的卖价低。”
董子真一一拿起来示意宁夏青:“这是李绣阁的‘功德圆满’,只卖二十二两。这是苏锦院的‘功德圆满’,只卖二十两!要知道,咱们给别家店铺的‘功德圆满’进货价都是二十四两呢!”
董子真愤愤不平:“要不是几个从咱们这里进‘功德圆满’的店铺掌柜忽然来找我说道这事,抱怨咱们给的进货价太贵了,我还不知道这事呢!我一听说这事,就雇了个生脸孔去帮我在李绣阁和苏锦院买来了这些料子,发现果然仿得跟咱们的‘功德圆满’很像。”
董子真气得摔了料子:“我只买来了李绣阁和苏锦院的料子,据那几个来找我抱怨的掌柜说,县城里至少有十几家铺子都开始卖这种更便宜的‘功德圆满’了!竟有人敢这样大规模地模仿咱们的料子,真是气死我了!”
宁夏青微一沉吟,继续认真打量那些料子来:“这料子乍一看,的确跟咱们的‘功德圆满’很像,但只要仔细一瞧,别说是我了,就是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跟咱们的‘功德圆满’还是有差距的。‘功德圆满’可是二老爷的得意之作,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仿造的。”
“谁说不是呢!这哪能跟咱们的料子比?!”董子真道:“可还是会有一些人看不出这差距来,只奔着‘功德圆满’的名声去买,结果就买到了这些仿制的次品,让这些卖仿制品的商家大赚特赚。”
董子真气得半死:“咱们费尽心思,走了多少关系,才好不容易借着薛府商宴和斗花会把‘功德圆满’的招牌打响了,现在居然让这些做仿制品的占了便宜!”
董子真拍手道:“而且,他们不仅沾了‘功德圆满’的光占我们的便宜,甚至还导致那些从咱们这里进‘功德圆满’的掌柜们都很是不平衡,那些掌柜的来找我的时候,话里话外还表示,若是咱们不给他们更低的进货价,他们就不从咱们这里进‘功德圆满’了!这真是岂有此理!”
宁夏青叹了口气:“这种事在这一行里很常见,仿制品借由真品的名声赚得盆满钵满,反而还因为低价而挤压了真品的生存空间。”
董子真怒极:“是啊,我听那几个掌柜说,那些卖仿制品的人还振振有词呢,说是净缎本来就是十几两的价格,咱们的‘功德圆满’却几乎翻了番,说咱们是奸商,他们反而才是将净缎价格拉到正常水平的大善人。”
董子真气得拍桌:“这不是一派胡言嘛!为了让‘功德圆满’打下名声,光是薛府商宴和斗花会上的人情往来,咱们就投了多少银子进去?!要是没有那些银子,‘功德圆满’能有现在的名气?咱们之所以定价高,也是为了把那些银子赚回来啊。”
翠玉在一旁也是越听越气:“要是没有咱们为‘功德圆满’打下名气,他们那些卖仿制品的能赚到这么多钱吗?他们的行为分明就是偷窃,却还反过来倒打一耙,指责我们的不是!这不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吗?!”
董子真气得附和:“就是!他们要有本事,就自己创新出一种好料子来,再自己推广出去!没有那个本事,窃取我们的名声,反过头来还自诩正义地讨伐我们!”
“还有还有!”董子真补充道:“这些赝品没有咱们的真品质量好,光泽又差,手感又糙,这些破玩意打着‘功德圆满’的名号卖出去,这不是败坏咱们和二老爷的招牌吗?!”
宁夏青冷笑:“生意场上,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人多了。”
一些黑心商家自己造不出好东西来,就走歪门邪道,指望着用价低易得的赝品来以次充好,结果往往是逼死真品商,而且也彻底毁掉真品的名声。
等真品被赝品连累得臭名昭著之后,再也没有人买真品的账了。
而在真品的研究制造期间投入了大量银钱精力的真品商,因为之前投入的银钱精力都无法得到回报,所以面临亏本境地。对于那些卖仿制品的人来说,反正也已经凭借卖赝品而大赚一笔了,他们毫无损失。
在生意场上,诸如此类的恶性竞争事件不计其数。说起来,这几年纱料的价格之所以会被拉低,其实也是因为某种恶性竞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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