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叔。”宁夏青平静地招呼了一声。
坐在软椅上的宁三老爷冷冷地瞥了宁夏青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也没回应宁夏青的招呼。倒是宁致奇疑惑地问:“堂妹怎么过来了?我爹呢?”
谭文石站出来回答了宁致奇的问题:“是我请夏青姑娘过来的,毕竟艾绿是夏青姑娘家的人,夏青姑娘理应出面处理此事。至于二老爷嘛,此等小事就不用麻烦二老爷了,我相信夏青姑娘就可以解决,对吧,夏青姑娘?”
谭文石看着宁夏青,宁夏青也看着谭文石,不过她迅速地移开了目光。宁三老爷接口道:“好啊,就让这丫头片子来想办法解决。”
宁三老爷手底下的伙计们不怀好意地说:“夏青姑娘家的艾绿弄坏了我们的染料,这可不是区区一点染料的事,这可耽误了咱们的一批急活,其中损失不可估量!”
艾绿张了张口,惊魂未定地、求助地看向宁夏青,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宁致奇站出来道:“这不是艾绿的错,分明是你们刻意陷害!”
宁三老爷冷笑了一下,手底下的伙计们随即说:“致奇少爷说这话,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你这平白无故地诬陷自己的三叔,可就是不孝啊!”
“三叔你……”宁致奇气愤难当却无从辩驳,宁夏青对宁致奇使了个眼色,让宁致奇先别急。随后,宁夏青站出来道:“这样吧,先带我去看看出了事的染料,也我了解一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宁三老爷点点头,对谭文石使了个眼色,谭文石随即宁夏青道:“夏青姑娘跟我过来吧,我带你去看看出事的染料。”
宁夏青随即点了点头,示意艾绿和宁致奇同去,察觉到身后的杜秋桐也想跟着去看自己的笑话,宁夏青便回头吩咐:“你先回马车上等着吧,这边没你的事儿了。”
“表姐,我想陪你……”杜秋桐刚想辩驳什么,谭文石却又已经对杜秋桐的方向扫过来一道冰冷的目光,杜秋桐不由得垂首,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那我先走了。”然后心有不甘、满怀不悦地转头离开了。
众人挤在出了事的染料前,宁夏青也逐渐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老爷的作坊那边缺了一种染料,宁致奇和艾绿一块出门采购,可走遍了县里专卖染料的市集,却听说这种染料已经全卖光了,要等几天后才能到货。
宁致奇和艾绿虽心知作坊急着用这染料,却只得无功而返,然而刚走出专卖染料的市集,就遇见了一个熟人。
此人从前是二老爷那边的工匠,因此跟宁致奇算得上挺熟,只不过此人后来被三老爷挖走了。
此人自称也是来采购染料的,跟宁致奇随意攀谈了几句,打听出来宁致奇今日的来意,于是就称,三老爷这边正巧有不少宁致奇所需要的染料,宁致奇若是愿意,可以来找三老爷这边的管事谈谈,看看能不能用原价让给宁致奇。
以二老爷和三老爷之间的关系,宁致奇本是绝不可能相信三老爷会愿意对二老爷施以援手的。
可那个被三老爷从二老爷手里挖走的人说,之所以愿意把染料让给宁致奇,是因为自己在之前采购的时候出现了失误,采购此种染料过多,如今堆在三老爷的作坊里用不完了,为此自己还挨了三老爷好一顿骂。
染料若是长久不用就会作废掉,所以那些染料就算不让给宁致奇,留在三老爷的作坊里也是白白浪费。那人拍着胸脯说,三老爷若是能把这批染料让给宁致奇,对三老爷而言也是好事。
那人还说,若是宁致奇肯收,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毕竟那批多出来的染料是因为自己在采购中失误,若是他能牵线把那批染料让给宁致奇,也算是他将功折罪了,能少受些罚。
宁致奇本就是个心性仁厚之人,于是,看在彼此曾经共事过年的份上,宁致奇心一软,就答应到三老爷的作坊这边找管事谈谈。
然而到了三老爷的作坊,作坊里的人却说,刚刚已经有别的伙计拉来另外的客户,把多余的染料全都买走了。
这下子宁致奇和艾绿又是白跑了一趟,拉宁致奇过来的那人对此感到十分抱歉,就硬拉着宁致奇和艾绿过来染坊这边坐,说是要请茶赔罪。
宁致奇和艾绿盛情难却,只好坐下等着上茶,又见染坊里摆满了各种染料。染坊的老师傅就十分和善地说,如果宁致奇和艾绿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还说如今有一种刚刚调好的稀有染剂,请宁致奇和艾绿来点评一下。
宁致奇和艾绿刚走到那装着稀有染剂的染缸旁边,艾绿忽然被猛地绊了一脚,整个人扑到了染缸上,将三老爷这边的染坊伙计随手放在缸沿上的一斗茜草红给打翻了,一斗的茜草红全都洒进了那装着稀有染料的染缸里!
谭文石把事情讲明白后,随即站出来唱白脸:“其实艾绿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儿说起来就是个意外,咱们也不想为难艾绿姑娘,只是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赔偿而已。”
宁三老爷身边的其他管事就负责唱红脸:“说的倒是轻巧,这是鲁师傅花了多少功夫才调出来的染剂,被这年轻丫头随随便便就给毁了,这事必须得有个说法!不能轻饶了她!”
艾绿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宁致奇站出来道:“此事分明是有人陷害,故意绊倒艾绿才让艾绿失手打翻茜草红的,更何况你们怎么又这么正好地把茜草红放在缸沿上?这件事不该由艾绿来承担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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