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秋之后,天气便冷暖不定,在一个骤然变冷的夜晚之后,曹氏便感了风寒,在床榻之上躺了几天,又请了医馆的孙大夫来看,喝了无数碗苦药,病情却也一直没有起色,反倒愈发重了起来。
曹氏总是咳个不停,连终年苍白的脸都咳得一阵阵泛红了。因为嗓子又肿又哑的关系,如今曹氏连话都不怎么爱说,有什么事也只是随便打个手势吩咐蓝英。
病越来越重之后,曹氏就连饭都无心吃了,只是常常喝水来滋润痛楚不堪的喉咙,眼瞧着曹氏一日比一日瘦。如今曹氏几乎每天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整个宁家也因为曹氏的病情而萧条了下来。
宁夏紫走进曹氏的屋子,手里拎着一包东西,放在曹氏屋里的桌上,说:“娘,这是顾奶奶给我的,顾奶奶让我带回来给你。”
曹氏瞥过去一眼,只见是几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曹氏不由得担忧地蹙眉,立刻催促蓝英去打开看看,蓝英打开一瞧,只见里头都是人参鹿角等补身子的东西,蓝英把东西拿到床边给曹氏看,曹氏的眉头登时就皱得更深了。
曹氏哑着嗓子,一边咳一边说:“你怎么……咳咳……怎么能拿顾家的东西呢?”
宁夏紫登时流露出紧张的表情,立刻摆摆手解释道:“我知道不能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娘教过我很多遍了,我都记得。但这个是顾奶奶非要给我的,我推都推不开,所以只好……”
见宁夏紫果真是一派无辜又为难的样子,曹氏也只好叹了口气,示意蓝英把东西都收好。
宁夏紫见曹氏不生气了,这才继续说:“娘,顾奶奶听说你病了,这才特意让我把这些东西拿来给你补身子的。”
曹氏往床上一躺,对宁夏紫道:“你明儿去书院,可要记得替娘再好好谢谢顾老太太。”
“知道了,我今天已经谢过了,明儿我再去谢一次。”宁夏紫老实地回答。
曹氏闭上干涩的眼,点点头,睁开眼看了看宁夏紫,叹了口气,道:“我身子不好,你快出去吧,可千万别过了我的病气。这些日子你就尽量待在老太太那边吧,等我病好了,你再过来。”
宁夏紫想了一下,表情有些委屈和担心,点点头就出去了。
宁夏紫离开了曹氏的屋子,曹氏躺在榻上,不由得满心忧虑。
自己这病来的如此凶猛,一开始曹氏也觉得不过跟过去一样,是凶猛的风寒而已,可日复一日,自己的身子迟迟不见好,实在是……由不得曹氏不往那方面想了。
曹氏自幼体虚多病,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没想过,更何况她也人到中年,又经历了丧夫之痛,生死之事她已想得比较开,虽不至于无所谓,但也不会因此钻牛角尖。若实在好不起来,曹氏也能认这个命。
然而,当下唯一让曹氏挂心的就是宁夏青。
曹氏怕,万一自己的身子撑不到青儿回来,岂不是抱憾终身……曹氏只盼着宁夏青早点回来,现下心中唯一所想,便是要尽快见上宁夏青一面。
可远在北地的宁夏青却迟迟没有消息递回来。
宁夏紫和双喜走出曹氏的院子,宁夏紫满脸忧色,嘟着嘴巴,似是要哭。
双喜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安慰道:“二姑娘别担心,太太肯定会好的。”
宁夏紫看了双喜一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既不相信双喜的话又不愿意去设想最坏的那种情况。
两人走回老太太的院子,却见老太太不在院子里,向别的丫鬟一打听才知道,老太太又去铺子那边了。
宁夏青离家的时候,将华彩苑的生意托付给了董子真和老太太,董子真如往常一般照应打点着,老太太则暂时代替宁夏青当家做主。因此,自从宁夏青离家之后,老太太就常常去铺子那边。
但最近这些天,老太太去铺子去的格外频繁。
宁夏紫早几日便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便猜测是不是家里铺子的买卖出了问题,但她自知无论是去问老太太还是去问董掌柜都肯定不可能得到答案,于是便去问了谷小宝。
谷小宝一开始也不肯说,后来被宁夏紫磨得没办法,才说好像是作坊那边出了点问题,这是谷小宝偶然偷听到谷丰和董子真说话时听来的,不过再具体的,谷小宝也不知道了。
宁夏紫站在院子门口,一想到老太太又去铺子那边了,想来定又是去解决铺子里的麻烦了。
宁夏青的嘴便不由得嘟得更高了。
翌日,宁夏紫去书院的时候,按照曹氏的交代,专程去顾老太太的院子里道谢。
在顾老太太的院子里,宁夏紫正巧遇到了顾雪松和顾怀朗。顾怀朗知道宁家人如今都盼着宁夏青的消息,便自告奋勇要替宁夏紫去打听宁夏青的消息。
原来,顾怀朗要跟着顾雪松去一趟京城。而一旦宁夏青从北地回来,必定会先经过京城,只要顾怀朗得知宁夏青已经从北地回来了,便会派人快马把消息带回梅公郡给宁夏紫的。
说起来,顾怀朗之所以要跟顾雪松去京城,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秋闱将近,顾怀朗想要在秋闱之前向林经国再讨教一番,而林经国如今人在京城,于是顾怀朗打算亲自去一趟京城拜见林经国。
第二是因为,顾雪松要在京城成亲了,顾三老爷身有公务无法离开梅公郡,因此特遣顾怀朗去贺喜。
顾雪松即将要迎娶太子太傅次女过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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