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下来后,宁夏青便得忙着操劳婚事了。
因为是阿正入赘,所以一应事务应当都由女方家来办,但到头来基本上还是阿正在为此奔波,阿正知道她忙,便压根不拿这件事去叨扰她。
加上又有宁二奶奶好心帮忙。宁二奶奶从自家叫来十几个管家仆妇,帮着进进出出地操办打点着,那操心劲跟对待自家亲姑娘似的,在宁家后院里忙得不可开交。
因此,跟那些在宁家后院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人比起来,宁夏青倒是莫名地闲,也可以一心去琢磨生意上的事。
眼下局势不明朗,她觉得还是得去问问顾雪松,不然心里总是没底。然而她又觉得亲自去见顾雪松有些不妥……
思来想去,她便准备了几匹上好的缎子和金玉首饰作为贺礼,加上一份大红请帖,让董子真给顾雪松送过去。
其实顾雪松成亲的时候,董子真便托人送了一份贺礼去京里。不过顾雪松最近正好携妻回到了梅公郡,这还是顾雪松的妻子婚后头一回来梅公郡,因此宁夏青送份礼过去也算是师出有名。
宁夏青让董子真把贺礼和请帖给那位顾夫人送过去,更重要的是,要顺便去向顾雪松探听一下当今局势。
董子真前脚迈出华彩苑的门,杜秋桐后脚就来了。
宁夏青坐在华彩苑的柜台望出去,只见杜秋桐背着光的身影走进来,昔日的杜秋桐身段玲珑腰肢窈窕,如今却着飘飘宽袍,斜垂的发髻更添温婉妩媚。
宁夏青看了过去,扯出一个笑,问:“没想到我离家这么久,竟有这样的好事。几个月了?”
杜秋桐抚着肚子,面色红润,言笑晏晏,带着娇俏的语气,颇为自得地说:“有五个月了呢。”
宁夏青笑了一下,微微别过头去。
曾经,宁夏青站在湖边,身旁的杜秋桐怀胎五月,那结了冰的湖面像是巨大的镜子,映出如水一样的天色,就是在那里,杜秋桐要了宁夏青的命。
那时的杜秋桐双手笼在暖手筒中,高高在上地看着在水中无助挣扎的宁夏青,在那之前,宁夏青没有想到,与自己一块长大的表妹居然能做到这么绝!
那时的杜秋桐就挺着这般大的肚子。
宁夏青微微别过头,心里头有些难以平静。
杜秋桐这般算计,害死了薛芊芊的孩子,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生下谭文石的长子。
宁夏青不由得蹙眉,心想,若她是杜秋桐,待她怀上这孩子、感受到稚子在腹中一日日成长,体会到为人母的感受后,必会为当初残害薛芊芊稚子一事而后悔。
但显然,杜秋桐没有这种悔意,杜秋桐的脸上只有自得和骄傲。
看着杜秋桐这幅模样,宁夏青不由得有些作呕。
“对了,我今日过来,是来给表姐贺喜的。”杜秋桐自然不知宁夏青心中所想,自顾自地笑道:“没想到,表姐与阿正竟真的成了呢。我从前就觉得阿正对表姐与对旁人不同,当时还没当回事,倒没承想表姐与阿正还真有这一日。”
杜秋桐这话无非就是在寒碜宁夏青,在暗指宁夏青与阿正之间早就暗通款曲罢了。
宁夏青心里又是不屑又是好笑,也就只有杜秋桐这样的小性妇人,才会如此在乎名节声誉,如此在乎男女大防,以致于想当然地以为宁夏青也同她一样在乎,所以才拿这话来膈应宁夏青吧。
殊不知宁夏青早已对这种事情看得淡了,男女大防、名节声誉对于宁夏青而言,只要她不被人抓住把柄,不连累老太太、曹氏和紫儿都跟着难堪,其他的,宁夏青压根不在意。
宁夏青心知杜秋桐对这种事情是很在意的。因此笑着,语音婉转地说:“这话说的,好似你见过阿正很多次一样。你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一直都在后院待着,你怎么会知道阿正是如何对别人,又如何对我的呢?”
宁夏青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难不成你还成日盯着这家里的人,看这家里的人是如何对旁人又如何对我的?”
杜秋桐的脸登时就是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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