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桐的死,让宁夏青有了拖延加入公所的借口,心力交瘁的谭文石也无力再坚持让宁夏青加入,只是回了自家铺子关起门来避人不见。
宁夏青知道,谭文石这是累了。
不到一年的光景里,谭文石就死了一妻一妾,旁人自然会因此对谭文石指指点点,这也是谭文石暂时避人不见的原因。
人们自是不知谭文石家宅内院里的宅斗琐事,都传是谭家有脏东西。因为这些不好的传言,谭老太太不得不请了大师来家里做法,一来是担心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二来也是为了平复流言和家里头的人心惶惶。
却不料,连番来家里做法的大师把谭文石的那个疯子哥哥给吓病发了,如今谭文石的那个疯哥哥成天在家里头胡言乱语鬼哭狼嚎,扰得谭家更是家宅不宁,外头的人听见谭家的动静之后,有关谭家有脏东西的传言便越传越盛。
谭家没一个能主事的,之前薛芊芊还在的时候,多少还能替谭文石分担一点后宅之事,如今薛芊芊死了,事无巨细都要谭文石亲力亲为才行。
而姚三兴在推迟签契约的日子、离开柳安县之后,在外地的买卖似是遇到了一点困难,因此耽搁了很久。
公所之前打算尽早哄姚三兴签契约的,却不料一直拖到了这个时候,公所里不由得开始人心浮动起来。
因为之前以为肯定能拿下姚三兴的单子,因此公所里不少人都为此囤货,如今囤的货出不去,于是都来找谭文石抱怨。
因为家里头的一摊子烂事和外头的风言风语,谭文石焦头烂额,无暇顾及生意。谭文石这样一走开,公所瞬间就被商会抢走了不少买卖。
公所里的其他成员平日里不成气候,这时候倒是纷纷跳出来了,理直气壮地指责谭文石领导无方。
眼下,桩桩件件麻烦事都等着谭文石去处理,谭文石一颗心恨不得分成两半使。
偏偏在这个时候,听闻萧景元要回梅公郡这边了。
之前谭文石带领公所全盘压制着商会的时候,萧景元不在梅公郡,因此并没有看到。如今谭文石流年不利,导致公所也跟着失利,萧景元却偏偏在这时候要过来了。这不是老天都在跟谭文石作对吗?
谭文石只得把自己铺子里的所有事情都放下,先去把公所打点好再说,好歹得先跟萧景元交差。
与此同时,在宁夏青的授意和宁氏族长的安排下,太子向宁氏订购传世琉璃的事情重新被提起并有意传开,行内一听太子的名头,对宁氏的态度便缓和了不少。
之前盛传宁氏即将被抄家灭族,可过了这些时日,虽然阿正至今没有音讯,宁氏却始终照常开铺子,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之前的谣言也渐渐有不攻自破之势。
那些因为之前流言而跟宁氏划清界限的商人们也开始一个个重新来找宁氏谈买卖了。商会又渐渐热闹了起来。
宁夏青也没想到,杜秋桐一死,倒能引发这么多后续的事情,最后竟能让公所与商会的局势逆转了过来。
族长有些不安:“青丫头,咱们是利用太子的名头来挽回颓势的,太子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怪罪咱们……”
宁氏如今尚算不上安全,传世琉璃一案至今没有定论。在这种时候,太子不会愿意跟宁氏牵扯太过的,因为若是牵扯太过,一旦宁氏因为传世琉璃而获罪,太子恐怕会遭受牵连。
宁夏青毫不犹豫地说:“若不这样做,恐怕宁氏等不到被太子降罪的日子,就先被抄家灭族了。”
她看了一眼厅内的族内众人,道:“萧景元要回梅公郡这边了。公所有萧景元坐镇,咱们的境况只会比从前更恶劣,若是不能尽快挽回颓势,恐怕宁氏就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在萧景元回到梅公郡之前,顾雪松先回来了。
顾雪松看着宁夏青,平静地说:“他已经出狱了。我见过他,他一切都好。”
顾雪松看着比从前憔悴了不少,本就是苍白孱弱的人,如今更是憔悴,眼下都带了乌青,可见如今的京城有多么的凶险。
惊喜不已的宁夏青强忍的欢欣问:“那他何时能回来?”
顾雪松平静地说:“过些日子吧。前段时间北地送了一批骏马过来,皇上让阿正留下来驯马。估摸着一个月之内,他怎么着都会回来了。”
听顾雪松说,阿正之所以会入狱,是因为五皇子要陷害太子,阿正凑巧卷入其中。
太子进献给皇上一匹西域骏马,五皇子却在皇上将要骑那匹马狩猎的前一天,着人给那匹马下了会令马兴奋的药,那天适逢阿正被皇上唤去避暑的别宫。阿正鼻子灵敏,当即就闻出那匹马的草料有问题。
翌日,皇上在骑马狩猎的时候召见阿正,阿正认出了皇帝骑的那匹马,知道那匹马有问题,便立刻去拦住将要发疯的马。可皇上却误以为马会发疯是因为站在马前的阿正,以为阿正想要偷袭自己。阿正刚要解释,就有人来报南境战事的消息。
于是,皇上也没听阿正的解释,就将阿正下狱了。五皇子自请处置此事,将阿正定为刺客,并有意重提传世琉璃不详一事,想要借此除掉阿正和宁氏。
多亏太子和顾雪松在其中周旋,草料的事情被揭发,也还了阿正一个清白,皇上感念阿正救驾有功,因此对传世琉璃不详一事也颇有松动,而且因为阿正是北地人,所以还特意留阿正在宫里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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