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早听过这楗尾堰是一个了不起的水利工程,此堰建成之后,惠及成都平原,使成都称为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如此一个伟大的人类工程,朕好不容易到此一游,务必去堰上一观。”
李星汉想要阻止,但又不忍拂逆玄宗之意,只得陪同。
吴道子亦对楗尾堰近景颇感兴趣,故有心一览,也随后跟去。
站在大堰上,看着白浪滔滔的江水,玄宗似有所感:“大自然如此瑰丽,也臣服于人的脚下,人定胜天,奇哉!妙哉!”他一生身居深宫,自是很少见到这样宏伟的工程,故而由衷感慨。
而吴道子更担心稍有忘记,回宫之后,画之不出,有负圣意,更是将这里的山山水水努力的记在了脑海里。
何天涯在山野呆惯了,对这些山水树木倒不以为奇,他反而无意间注意到了大堰西岸边,远远的似乎有一条晃来晃去的可疑人影。
那条人影也不靠近,只远远的盯着他们,待何天涯往对岸看时,那人又将目光四散移开了,但又有意无意的往大堰上瞟来。
李星汉此时也注意到了异常,慌忙向玄宗禀报:“陛下,我看情形有些不对,请陛下移驾,到了成都,再作区处。”
玄宗点点头,转身便行,但此时,大堰东岸鱼嘴一侧,另一条人影轻飘飘地似凭空飞了过来,将玄宗等堵在堰上,他的身后,跟着一条雄壮的猎犬。
来人正是丧公子。
裴旻将剑插在腰畔,展开身形,撒开双腿往前飞奔,道旁树木纷纷后退,追了一阵,但一路未见丧公子的身影。
他到达二王庙时,太阳斜落,映得庙宇一片肃穆庄严。他在庙亭中略事休息,放眼望去,岷江一览无余,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然而他的眼睛慢慢地聚焦在了那大堰上,不仅仅是那大堰如长龙般横卧江面,如此显眼,而是大堰上的战斗已经开始!
裴旻从二王庙下来,经宝瓶口,过伏龙观,走金刚堤,到鱼嘴时,大堰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李星汉雁翎刀扔在一边,气喘如牛,何天涯双尺未出,斜依堰沿,双眼微闭。玄宗不住后退,龙躯瑟瑟发抖,反倒是吴道子站着不动,双目圆睁,似乎要与那丧家犬作殊死拼搏。
再看那丧公子,他则双手笼在袖中,看不出使用何种武器,但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慢慢向吴道子逼近。
丧公子忽然站住了,头也不回,冷冷道:“你终于到了。”
“是的。事情总得有个了结,不是吗?”裴旻道。
“没有你,我赢得也不痛快,早听说你剑术高超,我早想领教。”
“但不知能否公平一战?”
丧公子眼里放光,慨然道:“好,你我放手一搏,分出胜负,至死方休!”
裴旻手一招,李星汉与何天涯挣扎起身,拥着玄宗与吴道子二人向鱼嘴走来。
丧公子没有阻止他们,而是转过身来,面对裴旻,他长长的右袖中垂下一物,却是一件熟铜三节棍,棍名无影,颜色暗金,全长三尺,一截握在手中,其余两截直垂到地。
裴旻缓缓的将长剑举至胸前,双手悠然一分,左手紧握之剑鞘飞了出去,钉在了一棵老松的树干上,而右手长剑之剑尖变得斜斜指地,全身顿时不动如山岳。
二人四目相对,久久凝视,似要看穿对方。江水咆哮着,轰鸣着向南而去,两人皆充耳不闻。
高手过招,往往出手后招式连绵不绝施展,直至分出胜负为止。故而在比试开始前,必震摄心神,全神贯注,凝神聚气,以应万变。
一只飞鸟从江面横掠而过,它本来优哉游哉的飞着,突然,那飞鸟似乎亦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它吓得快速振动双翅,鸣叫着飞逃而去。
与此同时,两人俱一声大喝,向对方冲了过去。
正是:
岷江浪涛卷天边,楗尾筑堰沃西川。
流出古今汉唐秋,问他岁月可曾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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