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小桌上工作——那是不久前刚刚搬进来的。
许柏庭喜静,哪怕是魏洵,也只有在汇报工作时才被允许长时间在他的办公室里逗留。
这一点,容嘉自然不清楚。
头两天,她特别紧张,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但是渐渐的,见他看上去并不是那么严厉后,她一颗心才放松下来。
至少,比呆在那个扑克脸的景总监身边强多了。
而且,他给她分配的工作不算繁重,甚至有时候一天无事,只让她去楼下帮他买一杯咖啡这样。
遇到不懂的事情,她不好意思问时,他看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了,甚至会主动帮她查阅资料,指导一二。
一来二去的,容嘉受益匪浅。
有时候,有些问题其实很智障,他给她解答后,她自己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但是,他从来没有笑话过她。
就这点,容嘉对他的印象就无比好。
至少,他比那些只会给女人开开车门让个座之类的公子哥儿有修养多了。
这日,她又碰到了问题,咬着笔杆子在桌前冥思苦想了很久。许柏庭从外面推门进来,把手里的热咖啡分了一杯给她。
“咖啡机坏了,我让小陈一会儿过来修了,下午我要出去,你帮着开一下门。”
“嗯,好。”容嘉抬起头。
他端着杯子抿了口,朝她手里的资料看了眼。
触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容嘉脸红,欲盖弥彰地用手肘挡住:“……很快就翻译好了。”
“你学过德语?”
容嘉“啊”了一声,低头翻出资料,果然,这一页有两行是德语。她脸色尴尬——装逼装大发了。
“这句话讲的是德国的一个传统习俗,和一般意义上的德语不同,所以这里用了原话。”他走到她身边,微微俯身,接过了被她捏在手里的钢笔。
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
那种凉淡的感觉,和他这个人一样,若即若离,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容嘉的脸无法抑制地涨红。
许柏庭高大英挺,弯腰时,像是把她圈在怀里一样。容嘉鼻息间嗅到一股冷香,有点像松木,也有点像琥珀的后调,沁人心脾。
她一颗心变得紊乱起来,红晕都蔓到了耳根,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明白了吗?”
容嘉回神,不觉“啊”了一声。抬头的一刻,正好撞入了他乌黑冷澈的眼睛里。
他有些近视,这会儿没有戴眼镜,为了方便看清,整个人都俯下来了,几乎是紧挨着她,鼻尖都快碰到她脸上了。
好像——要亲吻她似的。
容嘉不能动弹,呼吸停滞。
这么对视了会儿,他自然地直起身,若无其事地又给她重复了一遍。这次,容嘉连忙点头说听明白了。
两人间,似乎无形间亲近了一些。
她也不像以前那样敬畏他了。
有时候,还敢跟他开个小玩笑。
这日,食堂出了点小状况,不提供饮食,所有员工被通知自行解决。容嘉想了想,跟他说:“我去楼下买点吃的吧。”
许柏庭的资料正看到关键地方,头也没有抬,只淡淡应了一声。
容嘉拿了钱包,飞快下了楼。附近没有什么菜馆,她也不知道买什么,选来选去,还是买了两只汉堡和一些小吃。
回去后,把袋子放到办公桌上:“就只有这个。”
许柏庭看一眼,眉心微皱,不过没说什么,就着吃了一点。
“你就吃这么一点啊?那怎么行?”容嘉把手里的肉卷分给他。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不吃油炸食品的。
他看了看她手里的肉卷,到底还是拿了过来,默默吃掉了。
下午的时候,容嘉没事情,溜去了休息室打了个盹。出来时,却见他眉头紧锁,一手扶着腹部。
“你怎么了?”容嘉吓了一跳。
“没事。”他翻出手机,强忍着打了急救车,回头看她在那边六神无主的样子,还跟她笑了一下,“你这表情,好像哭丧似的,快别露出来了。”
容嘉忍住眼泪,连忙跑去卫生间,给她拧来了热毛巾。
后来送他去医院后,医生找她单独谈了话:“胃不好,怎么还能让他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呢?原本也没什么事,不过,他这两天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精神焦虑,这才出现这种症状,以后还是尽量注意。”
容嘉垂着头,懊悔不迭,说不出的内疚。
这才想起来,王正之前好像跟她交代过这事儿,不过她转头就给忘了。
她连声道歉,拿出小本本记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医生摇着头走了。
景钰和王正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了。景钰二话不说,上来就朝她喝道:“你给他吃了什么?你是要害死他吗?别以为仗着你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了?这是工作的地方,容小姐,你能不能敬业点?”
容嘉心里自责,没反驳。
王正看她一副要吃了小姑娘的样子,连忙轻嗽一声,替她打圆场:“先去看看许总吧。”
景钰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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