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并不十分暗沉,夏日的白昼格外的长久。
往之试着往楼上爬,只爬了不到六七步就觉得脚跟泛着一丝痛意,潜意识的往下一看。
呵!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青黑色虫子覆在她的脚腂上,往之一骇,嘴角也斜翘了起来。
一惊一骇,怔了整整三秒以后,用力的甩脚。还没把那只可恶的虫子给甩掉,一道手电简光就直接往往之身上招呼去了。
“喂,喂,你谁啊?”
往之没敢回答,只能定在那里不敢动。
“喂,喂,很危险!”
往之小小的动了动,本来就不会保持身体平衡的往之一不小心,手一松——
往之只觉得眼前有一排排像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一样端好的坐着的小星星。小星星们围着她唱着听不清是什么调子的歌,很舒服,很温柔,像幼时母亲拍着她哄她睡觉。
往之抬起头仿佛看到了母亲的脸,母亲的脸依然那样熟稔,眼角的皱纹淡淡的褪去,仿佛不曾有过,仍然是过去那样的年轻。当往之在好梦当中的时候母亲总是会讲起自己的往事,讲起许多年前荒诞的事情,比如拿火钳烫头发,把一头的头发烫焦了,然后不敢去学校又不敢去外婆那里,于是和江景晟的母亲范惜如一起逃课,一起离家出走。
往之记得,她朦朦胧胧的醒来的时候,看到母亲脸上全无睡意,却异常骄傲的说起年少时候与女友的情谊的时候,她是多么不解,多么的惊异。
“喂,你到底醒不醒啊!”
往之只觉得头还有点晕晕沉沉的,大约是落地的时候撞了一下,身体没什么异样。那六七步的高度其实根本受不了什么受,她是被那个打电简的医护人员给吓到了。
一睁眼,何颖颖脸上略略的焦虑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
“你怎么来了?”往之摸了摸脑袋,微微的痛。左腿也有点微微的痛,不过,还好,除了痛之外她的腿还能动。
扭动着从病桌上坐起来,何颖颖见她要动,一脸愠色的过来帮她垫靠垫。
“你搞什么,居然去爬楼,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不止说,何颖颖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盯着往之的脑袋。往之有点讪讪的说:“没啥啦,我……”
“你什么你啊,爬楼,就你那种水平,爬个楼梯还嫌累!”
往之垂下头,不敢言语。
何颖颖继续吐嘈似的说:“别看你现在受了伤,算是个病人了!”
什么叫算是病人了?摔伤不是伤。往之心里小小的嘀咕着,可是不敢说出来。何颖颖眼光扫过往之,往之有点心虚,敢忙闪躲。
“说,啥事,为嘛爬楼?敢情是长胆子了?”
往之没敢说,只弱弱的支声:“那个,我,我没爬,我就……”
“别给自己找借口!”何颖颖怒喝了一声,忽然静了静,往之吓了吓,还是不敢言声。自大学以来,何颖颖一直在照顾她。不论生活还是其它。往之一直觉得,何颖颖是她所交到的最最重要的朋友,一生挚友,夫复何求。
“江景晟?”
往之一怔。江景晟?何颖颖怎么也知道了?
何颖颖忽然有些难过的说:“肖晔真真不值啊,他追你那么多年,怎么一个江景晟就把你勾得神魂颠倒?”
“那个,你怎么知道江景晟的?”往之低着头小声的问,她从未讲过自己与江景晟的一切,那些旧事,至于她而已,像是一本无法公开的私人日记,他人或公正或彩色的眼光,于他们,根本没有实质的作用。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他们自己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了,向辉都和我讲了。”说到向辉,何颖颖不无报怨的说,“刚才我和他在维多利亚吃牛排!你看看你,医院的一通电话,搅了我晚餐不止!”
往之头低得更低了。说来,以前大学里每次考前复习什么的都是何颖颖像严师一样的训骂着。
“不好意思啦,我……”
“别我我我的了,你给我讲清楚和那个江景晟啥么关系再说!”何颖颖也不等往之说了,霹雳啪啦的就问了。何颖颖一向心直口快,与往之是闺中密友,两人之间,一直也是爽快相对。
“你知道什么就是什么。”往之显然不愿意谈自己与江景晟。江景晟之于她而言,一直是一个太痛的话题,毋庸置疑的,一个人无法坦然的将自己的伤疤毫无顾忌的扯开来让别人看,即使这个人值得推心置腹。
“切,我知道什么!向辉说得我一知半解的,我那里清楚那么多!”
往之只好说:“江景晟是我现在的男朋友行了吧!”
何颖颖一怔:“呀,你居然有男朋友了,谁曾经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交男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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