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逐渐毒辣,即便透过层层树叶,落在地上也依旧炽热无比。小树林中央的空地上,铁塔般的壮汉双手抱胸,闭目养神,当散步的兄妹二人出现在视野里的瞬间,摄人的神光从那双铜铃般的眼里射出。
显然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苇名真一用脚想都知道这位森下副部长是想干嘛,说实话他不想和他起冲突,但对方此战并没有选在人前,而是中午不会有人来的小树林里,似乎是不打算让别人知道——无论结果如何。
他从那个当初想让他难堪来以此立威的男人眼里看到了纯粹的求胜之心,肌肉隆起的身体远比当初结实,仿佛经历过相当痛苦的修行。
森下大辅抛出手中的木刀,高速旋转着的刀身在空中划过精准的弧线,苇名真一伸出手,刀柄恰巧落在他掌心,仿佛接住飞来的篮球一样轻松。他掂了掂这把刀的重量——有些轻了,但总体而言还行。
最初的试探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东西,森下大辅出题,苇名真一随手化解。准确地接住高数旋转的木刀并不容易,对于眼力、经验、胆识的考验和真的接住飞来的篮球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稍有露怯便会露出狼狈的姿态。就连森下大辅都自认为不可能做得像苇名真一那样轻巧。
他满意地笑了。
对手越是强大,接下来的战斗越是艰难,胜利之后的果实才愈是甘甜美味。他仔细研究过和苇名真一那一战,在无数个合不上眼的夜里细细回想,有过怨恨,有过懊恼,但最终都化为一雪前耻的动力和最纯粹的求胜心。
掩盖在当初那简单动作下的是几乎完美的局面掌控,换句话说,他甚至连让对方挥刀的资格都没有。看明白了这一点的森下大辅收起了一切别的心思,甚至抛弃了让他出丑的仇怨。在他自己看来,如果还留有那种东西的话,是绝对没办法战胜苇名真一的。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武士,一个挑战者。
“我从地狱里回来了,苇名君!”
森下大辅朗爽地笑道,比之前黑上不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一排白得发亮的整齐的牙齿看得苇名真一遍体生寒。他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小背心,要不是惠在身边,恐怕都当场走人了。
“嗯……哦……”
苇名真一敷衍道。
虽然知道这位副部长是在求战,但他现在心情刚刚由起落恢复平静,实在没什么心思和他玩。然而森下大辅显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不等苇名真一动手,就大踏步出刀斩了上来。他用的是很平常的进步竖斩,因为自己力量带来的加持,木刀带起破空之声。
惠很自然地退到一旁,能有旁观哥哥战斗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这小笨蛋很自然地就把苇名真一卖了。
等之后再撒撒娇就好了,哥哥会原谅她的。
如果苇名真一知道惠的想法,恐怕惠当场施以打屁股之刑。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溜得超快的惠,她能溜他不能溜,只能举剑回以凌冽的斩击,剑如山崩,势如骤雨。
胜负只在刹那之间!
交错而过的两人定在原地,就像大河剧里经典的武士对决,秋风落叶瑟瑟杀气,极静而动画面瞬间结束在两人相背而立的那一刻,摆出不同的姿势。这时候一定会有一方先吐个血,但别急,另一人斜身倒落在地才是真正决出生死的那一刻。
可惜这次没有人吐血。
森下大辅失去意识向前栽倒,砸出大片灰尘。现在是夏天,否则落叶缓缓飘落淹没他的“尸体”,能让画面美上三分。但现在没有落叶,只有一些苍蝇绕着他飞行,或许是觉得他死了等着把这一身的蛋白质利用起来。
森下大辅没有死,只是在那刹那间的攻防里被苇名真一如同撕开一张纸一样轻松地撕开防御,击中了他的脖颈。但苇名真一很好地控制住了力道,让这位副部长只是双眼翻白口吐白沫而已,等会儿让人来把他拖回去就好。
这样这边的麻烦就算解决了。
挥剑是一件让人心情畅快的事,特别是斩落之时不带一丝犹豫时。刚刚的愁绪仿佛也被这一剑斩断了,顿觉天空海阔,神完气足。
惠看着看过来的哥哥,欸嘿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可是这次苇名真一不会给这只小坏蛋萌混过关的机会了。他抓住惠的脸颊往旁边一拉,拉出一个滑稽又可爱的表情,然后像揉面团一样使劲揉搓起来,一直揉得少女晕乎乎的,眼睛都变成蚊香圈了。
畅快地干掉了来找自己麻烦的家伙,又教育了在他面前皮的妹妹。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他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看着手机上铃木奈央发来的line消息,药罐乡那边的事情似乎进展变得相当困难,这让苇名真一颇为担心,但他自己充其量只是个高级打手,情报调查这类的事情他也帮不上忙。铃木奈央也知道这点,只是给他通报了事情进展,寒暄了两句就结束了对话。
这消息的时间来得真巧。
就像大便正通畅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那种憋屈的感觉让他很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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