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历史军事>太子妃升职记> 第四章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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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2 / 2)

绿篱睁大了眼,极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嘴俯到我耳旁,“我求菩萨保佑,摔江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一惊,抬眼看向绿篱。

绿篱却冲我得意一笑,复又严肃了面容,低下头去诚心祷告。

这丫头!我、我……我很无语。

那边皇后派过去问话的内侍又小步跑了回来,向太后、皇后禀道:“赵王妃性命无碍,不过胳膊却是折了一处,腿上折了一处……”

我听得心惊,吓,同时落马,这江氏咋就这样倒霉呢?难不成因她身上肉太少了的缘故?

又闻皇后问道:“可知因何落马?”

内侍答道:“已是查到了,马鞍下不知何时被人偷放了钢针,赵王妃俯身击球时,那钢针扎了马,惹得马儿受惊,这才把赵王妃掀下马来的。”

我这心又是一惊,这就是说是有人故意害江氏了?可她为啥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赶在我刚摔了以后紧接着就摔呢?到底是谁趁着我摔下马来,众人都下马过来查看的这段时间,对江氏的坐骑做了手脚?这岂不是要连累我?

“马鞍下竟有钢针?可之前不还好好的吗?”皇后仍在质问内侍,颇有些包黑子问案的气势,“皇家的马匹,怎会让人在马鞍下偷放了钢针?”

那内侍正欲回答,一直沉默的太后却突然开了口:“自己主子的马都照看不好,赵王府的马奴也太不得力了,留他还有什么用,直接杖毙了得了。你出去告诉他们,先把江氏好生地送回赵王府养着,赵王待赛完了再走。”

那内侍闻言小心地看一眼皇后,然后赶紧伏头应了声“是”,转身又向外小步跑去。

我这里听得是一怔一怔的,脑子里还没转悠明白,又听那高座上菩萨一般的太后慈祥地叫我道:“芃芃啊,坐过来,让皇祖母看看,刚才伤得重吗?真是吓死皇祖母了。”

我有点囧,芃芃,没错,这就是张氏的闺名,张芃芃,一听就是个幼稚的,再听听人家江氏的,江映月,你说说,这能比吗?

太后终极大Boss发话让我过去,我自然不敢不从,只得趁着起身的工夫深吸了口气,将嘴角用力扯向耳朵方向,然后挺胸,抬头,夹屁股,一步一步地向太后处走了过去。

还离着老远,太后就从高坐上向我伸出手来。

我在心里做着心理暗示,美人就是美人,活到九十九也得叫美人,人嘛,要善于穿越时间的厚度发现美的存在。我那嘴角便又扯得更开,将没受伤的那侧手臂向太后伸过去。

太后将我扯到她身旁坐下,轻笑着叹道:“这击球本就不是女子该玩的,先帝在的时候我就几次劝过,偏偏先帝是个定了就不会改的倔性子。”

我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只能继续低头做鹌鹑状,倒是旁边的太妃跟着凑了几句趣。太后又转头看我,用手轻拍着我的手背,柔声道:“太子性子像了先帝九成,芃芃没少和他置气吧?”

傻叉才向老婆婆告丈夫的状呢,再怎么着也是你们一家子近。我心里回忆着刚才沈美人的表情,也垂下头去,细声慢语地回道:“殿下待我极好。”

太后笑眯眯地看了看我,向旁边的众美人赞道:“还是芃芃懂事,先帝果然没看错。”

终极大Boss既然都这样说了,下面自然又是一阵附和之声,顿时便把张氏夸得天人一般,有说张氏性子温顺的,有说张氏贤淑的,有说张氏面相端庄富贵的……

哎?咋就没说张氏前凸后翘的呢?这才是优点中的优点嘛!

话题既被太后岔开,楼上注意球赛的人便不多了,不一会儿工夫忽听外面士兵呼声震天,这伙早已谈论到衣装打扮的女人们这才惊觉球赛竟然结束了。黄队在太子齐晟的带领下,虽然痛失了两员“大将”,不过还是胜了绿队一球,问鼎冠军。

球场上,两支球队分列两旁,皇帝骑马登上高台致辞颁奖,齐晟策马出队,身姿潇洒地跃上高台,从皇帝手中接过锦旗,然后策马来到台前,一手勒缰驭马直立,另一只手举着大旗迎风而舞,引得四周将士百官高呼“威武”之声震天……

此情此景,我不得不承认,齐晟人虽然傻叉了些,不过武力却是足够彪悍。

太后看过齐晟,又转头看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低声对我说道:“我十六岁初见先帝,先帝说会娶我,直到我二十三岁,他终娶我为后,其间足足隔了七年。女子年华,能有几个七年,众人皆劝我不要等了,可我偏不听,他既说了要娶我,我便信他等他。虽然后来他心中有过他人身影,可我知他心中也一定有我,所以我不怨不艾,只默默等待,而先帝也终究没有负我。先帝曾说晟儿最为肖他,性子虽倔心却聪敏,我信先帝。芃芃既嫁了晟儿,就要信他。”

太后推心置腹的一席话,说得我几欲流泪。

老天啊!你对我何其不公啊!我做男人的时候,你不肯让我遇见如此贤惠懂事的女人,而如今我要做女人了,你却要让我做这样贤惠懂事的女人了……

太后仍期盼地看着我,问:“芃芃,你可肯信他?”

我眼含热泪,点头,“我信。”

我信……我信他个球啊?你为什么不先去问问齐晟会不会信我?

江映月马鞍下被人偷放了钢针,这一场子的人都知道就我和她不对眼,现如今她都受伤骨折了,我就能好得了吗?那傻叉齐晟能好好地放过我吗?

我想哭,太后啊太后,你为什么不能把齐晟先叫过来嘱咐几句?叫你孙子也信一信我!

球赛完毕,皇帝陪着太后,领着大小老婆们回宫,大伙收拾收拾也都跟着散了。

赵王人虽在,心早已跟着江氏飞回了王府,现如今终于可以散了,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纵马飞驰而走。

茅厕君临走前很是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上树君更是直接过来小声骂我,“你真傻,干吗不找个借口去太后那住上几天再说?”

我欲辩无词,欲哭无泪,怎么就都认定了是我害那江氏了呢?

回过头,齐晟正阴沉着个脸看着我,见我看他,冷哼一声拨马就走。我琢磨了一琢磨,还是提着小心跟在齐晟后面回东宫。果然,到了东宫门口,齐晟还坐于马上等着我,见我到了这才翻身下马,然后连马鞭都来不及交给内侍,只扯着我的胳膊就往东宫里走。

我一面费力地跟着他的步伐,一边用力地甩着胳膊想挣脱他,心里还一边庆幸他没扯受伤的那只胳膊。

齐晟一路走着,我一路只挣扎不发声,心里只念叨一句话:你若和傻叉讲道理,你就比傻叉还傻叉!

齐晟扯着我走了一段,可能是恼我走得太慢,又或是我挣扎得劲道太大了些,终于不耐烦了,干脆将我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地向我殿中走去。

我大头朝下,终于淡定不下去了,放声大骂道:“齐晟你个傻叉,你将老子放下来!那江映月不是老子搞得,你信不信?”

齐晟已将我扛进了殿里,哐的一声反脚踢上了门,从谏如流地将我扔到了床上,手中马鞭一挥,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床边上摆着的瓷瓶就被齐晟抽到了地上,我吓得下意识地闭眼,然后又听齐晟气定神闲地吩咐道:“脱衣服。”

我一怔,哎?这语气和这内容着实不搭了点!

我睁眼看过去,齐晟手里把玩着马鞭,斜着个眼角看我,不急不缓地吩咐:“脱衣服。”

我心跳一时快了几拍,他这是……要家暴?

齐晟已等得不耐烦,手中马鞭一扬,得!床另一边的瓷瓶也追随着它的另一半而去了。

有如此激励,我手脚立刻麻利起来,宽衣解带,片刻工夫就将身上衣服脱了个干净,然后用双手提着仅剩的那条短裤,抬头询问齐晟的意见,“这……还脱吗?”

齐晟的表情……呃,很……精彩?

我就不明白了,同样一个鼻子两眼睛的,怎么他就能传达出这么多的含义呢?

惊愕,恼羞,愤怒……

我一时也不明白这位同志是怎么了,不是你让我脱的吗?我利索地脱了,你咋又是这个表情呢?难不成是嫌我脱得太……爽利了?还是说我应该先揪着袄领子喊几声,“呀咩碟,呀咩碟……”

咱也好歹是做过老爷们的人,那不是忒矫情了点吗?

齐晟的眼神还落在我的身上,我顺着看过去,顿时醒悟,立刻抬臂把胸前的两点给捂上了。

这个动作一出,一直定格着的齐晟终于动了动。

问题果然是出在了这里!

不过,这也不能都怪我不是。二十多年来,我这两只手已经习惯了只护一个点,你又突然给我多出俩来,总得给点时间适应一下,是不是?

齐晟还默默地看着我。

我暗自庆幸着,幸亏脱裤子前先问了他一句,不然这要是都脱光了,我一个人两只手,一时还真没法把这相距甚远的三点都护周全了,也只剩下捂脸这一条道了。

唉,女同胞们,你们也太不容易了。

我这里正感叹着,一直沉默的齐晟却突然有了动作,两步跨上前,一把扯过床上的棉被兜头扔在了我身上,恶狠狠地说道:“围上!”

我无语,觉得这爷们也忒虚伪了点,又不是没见过,上都上过了,至于还这样遮遮掩掩吗?

我颇为吃力地将脑袋从棉被下钻出来,看了一眼齐晟,见他还横眉怒目着,只得老实地将棉被往身上一围,问齐晟:“然后呢?还干吗?”

齐晟额头上的青筋很欢快地跳了两跳,也不说话,将我一把摁坐在床上,然后又伸手出来扯我身上的被子。

这一回,我是真糊涂了,同时,我也很矛盾,他扯我的被子,我是应该嘴里叫喊着“呀咩碟,呀咩碟”的挣扎躲闪呢,还是干脆痛快地松开手?

我真的纠结了,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女人的心思是猜不得的,现在,我承认我错了。

我手中紧紧地抓着被子,镇定地问齐晟:“你到底想要干吗?”

我心里琢磨着吧,他要是真要动鞭子,我这被子就还是抓紧点的好,他若是想打架,我轻装上阵反而胜算会更大一些。

齐晟手抖了一下,然后咬着牙将被子扯落一截,露出我的肩膀来。

我从马上滚落时用的是肩膀着地,顺势一个前滚翻才卸掉了下落的势道,虽然没折了什么胳膊腿的,不过肩膀却是撞青了老大一块,胳膊也扭了一下。

齐晟仔细地看了两眼我肩上的瘀青,然后又抓起我的胳膊抻了抻。

我疼得吸了口凉气,齐晟见我如此模样,低低地冷笑两声,一边给我活动着筋络,一边讥笑道:“现在知道疼了?摔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摔断脖子呢?也亏得是撞上了贺秉则,若是再换个人,一时控制不住马,那马踩不死你也得踏折你几根骨头!”

我一直嘶嘶地吸着凉气。

齐晟一直连讥带讽地说着。

他一大老爷们怎么也能这么烦呢?

我忍着,忍到后来干脆连吸凉气的心情都没了,只咬着牙不吭声。

齐晟却突然说道:“若是疼就叫出来。”

哪至于疼成那样啊。再说了,我又不是娘们,我叫什么叫?

齐晟手下突然一重,我顿时疼得失声惨叫了一声。

齐晟却是笑了,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多叫几声,也叫这宫里的耳目听一听,不然前面的戏都白做了。”

我斜着眼看他,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

齐晟又威胁,“你若是不叫,就别怨我真对你动鞭子了。”

我瞥了一眼他放在床边的马鞭,决定还是顺势而为才好,于是便说道:“你先容我想一想。”

齐晟看着我,没说话。

我回忆着前世看过的那些影音资料,恐怖片看的不太多,爱情动作片倒是不少。

我转头又问齐晟:“你要高音的还是低音的?”

齐晟依旧没说话。

我想他可能也是矛盾,便替他做了决定,“挨鞭子应该是高音的。”

说完,我用手捏了捏嗓子,学着恐怖片中的女主角,猛地尖叫了一声。

齐晟身上又是一震。

我转头问他:“行吗?”

齐晟额头的青筋又跳了两跳,深吸了口气,说道:“稍微低点。”

老板既然都提出了要求,我一个打工的自然不敢违背,连忙又将那音调降了一个八度,抑扬顿挫地喊叫起来。

齐晟仍给我揉着受伤的肩膀,突然问道:“为什么要撞贺秉则?”

我没好气地回答:“我背后没长眼,赶上谁算谁了。”

齐晟没说话。

我暗暗琢磨齐晟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以为我是故意去撞贺秉则的?这般一寻思,我那嘴上叫喊得便不那么上心了,也不那么卖力了,只漫不经心地嗯啊应付着差事。

自小,老师就教导我们说做事要专心,绝不可以一心二用,我以前还总不当回事,结果这会儿一个不注意一心二用了,立刻就悲剧了。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齐晟的手掌已经离开我的肩膀,下滑到了后背。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下可攻,上可守。

我身体一僵,压下浑身的鸡皮疙瘩,扭头看齐晟。

齐晟的唇微微抿着,眼神有些幽暗。

我扭头看一眼自己的肩膀,再看齐晟,很镇定地说道:“我后背上没青,不用揉了。”

齐晟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额角的青筋很有活力地蹦跶了两下。

我不说话,看着他,眼神尽量纯洁,就像一个不谙情事的少女,天真无邪,叫人不认亵渎。

齐晟的手,就静静地停在我的后背上,距离我的脖子大概有八寸,离腰八寸二分。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这手是要向上还是继续向下。

齐晟的眸光终又变得清亮,手也离开了我的后背,嘴角讥讽地挑了挑,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去。

我总算松出了这口气,趴倒在床上。

绿篱从殿外急忙忙地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瓷瓶片子面上更慌,几步冲我扑过来,也不看我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只带着哭音叫:“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太医,我去叫太医!”

我赶紧伸手一把拉住绿篱,“回来!”

绿篱眼泪巴巴地看着我,想哭又不敢哭。

我对这丫头彻底无语了,只好虎着脸说:“那太医是能随便叫的吗?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了?也不先看看我伤口再说!”

绿篱抿着唇屏住气,抖着手将我身上的被子轻轻掀开,半天没有动静,脸上表情很呆,瞪着大大的杏核眼,微微地张着个小嘴,一副惊住了的模样。

呃,小模样倒是很诱人……

绿篱脸上的惊都变成了喜,低呼:“太子殿下,他,他,他……”

我用手捂上绿篱的嘴,很正经地告诉绿篱,“因着认定江氏是我暗算的,太子殿下他用鞭子狠狠地抽了我一顿,太医自然是不敢叫的。我腿上磨破的地方又出血了,你端水来给我擦洗一下,然后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地多走几趟装装样子,再把咱们昨天用剩下的药膏在殿里各处抹抹,弄大点味,最后再把我今天的这身衣服偷偷地抱出去找个僻静地方烧了。”

绿篱眼中一片迷色,却仍是一一点头。

我又交代,“这几天,殿里不用别人来伺候,只你一个。”

绿篱又用力地点头,然后又急忙起身往外走。

我赶紧又拽住她,“先不忙这个,你先过来帮我揉揉后背。”

齐晟手虽已不在我背上,可那温度似乎还在,这让我感到心里很膈应,总得想个法子让这感觉没了才好。

绿篱的小手在我背上不轻不重地按揉着。

我暗自琢磨着明天谁会先来探病呢?是赵王?还是上树君?

皇后会派人来吗?这老娘们虽然是齐晟的后娘,可却是茅厕君的亲妈啊。就今儿她问的那些话明显是要找茬啊,幸好被老太后挡住了,不然那把火非得烧到我身上来不可。

烧着了我,还愁燎不到齐晟身上吗?

我想得有些出神,身旁绿篱却是突然停下手来,我转过头看她,只见她轻咬着唇瓣,面上很是纠结矛盾了一番,这才轻声说道:“娘娘,改日让家里给送些八珍益母丸来吧?”

我怔了一怔,反应了一下,眼前晃过宋太医那张瘦脸,这才明白过来绿篱的意思,顿时想死。

绿篱在一旁仍苦口婆心地劝着,“娘娘,太子殿下对娘娘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娘娘可得抓住了机会,尽早诞下皇嗣才好啊!”

我抬起身来,指着殿中的红漆描金的柱子威胁绿篱,“你若再提这事,我便立刻撞这柱子给你看看。”

绿篱吓得赶紧用双手掩了嘴,含糊不清地嘟囔,“奴婢再不敢了,不敢了!”

我满意地眯了眯眼,复又趴下身去,漫不经心地问绿篱:“哎?你说赶明儿谁会先来咱们这?最先沉不住气的会是谁?”

绿篱很是认真地想了一想,“奴婢不知道,娘娘说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答道。

绿篱与我对望一眼,相互鄙视。

翌日,果然有人来探病,先到的却是贺秉则的亲娘,中书侍郎的夫人,一代名相林贤的孙女,太后的内侄女,能将老公打得夜宿马棚的母老虎——林氏。

真真可惜了这么个柔弱的姓氏啊!

我向来怕这种彪悍至极的女人,听闻她来,愣是吓得从床上爬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在殿内见她。

论亲戚辈分,我还得喊她一声“表姑”,但是论身份地位,她得尊我一声“娘娘”。

我久闻此人大名,自然不敢坐着等她给我磕下头去,一见她有那行礼的意思,连忙招呼绿篱把这母老虎扶了起来,让到上座,端上茶来。

我抽空子打量这母老虎,虽是青春不再,模样却是真不错,不由又叹果然人不可貌相,估计那贺良臣娶她的时候也是被她这个长相给糊弄了,等再要后悔却是晚了,谁敢休林家的姑娘?官还要不要做了?

林氏对儿子将我撞倒的事情深表歉意,我装模作样地安抚了几句以示大度。

两个人正虚情假意地应对着,外面又有宫女禀报杨严来见。

我倒是没觉意外,茅厕君自持身份不能亲来,必然是要派这个心腹弟兄过来看看的。

我叫宫女传杨严进来,片刻工夫杨严便一阵风一般从外面刮了进来,待见到座上的林氏却是一愣,原本轻快的表情立时一肃,老老实实地给我和林氏两个都行了礼,这才又找了个离林氏最远的地方坐下。

林氏借机告辞,我叫绿篱送她出去。

待林氏的身影出了殿门,杨严这才用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直叫道:“嘿!这母老虎怎么也来了?真是吓死我了!”

我奇道:“你干吗也这样怕她?”

杨严一惊一乍地,“哎呀,你是没见着过这母老虎的厉害,她可是真把贺良臣往死里打啊,有次竟是都追到我们家里去了,可是吓死我了,从那我就发了誓,以后就是去当和尚也不娶这种婆娘。”

我听得心有戚戚焉,顿时对杨严的印象改观不少,能有如此觉悟,想来不会是个太傻的小子。

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忽闻杨严小声问道:“哎?你果真……挨鞭子了?”

我顿时无语,暗叹好个直爽的小子,直爽得都二起来了。

殿中还有别的宫女内侍在,我只得将人都打发了出去,还不及和杨严说话,又见他探着脖子问道:“这么说是真的了?他也忒不是男人了,你也是真傻,我就说让你去太后那躲躲,你还偏不听。”

我沉着脸不说话。

杨严将手伸入怀中掏了掏,递过一个白瓷小瓶来,“那,九哥让我给你的,说是用了不会留疤。”

我将瓷瓶接过来,随手放在了桌上。

杨严又道:“你多用些吧,早点好了,还能赶上去行宫避暑。”

行宫避暑这事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没打算去。跟着皇帝、太后、皇后一伙子凑热闹一般都凑不出什么好来,哪如独自关了宫门和一群小美眉们清凉戏水的好!

我正暗自思量,却见杨严的眼神一个劲儿地在我脸上打转悠,时不时地还顺着我的脖子往下走,恨不得扒开我衣领子也看一看。

吓!想当初我好色也没敢像他这样,这小子难不成出门的时候把脑子落家里了,只带着胆子出来了?

杨严突然偷偷摸摸地凑近了我,嘿嘿干笑道:“哎?齐晟鞭法还真是好,你露出来的地方竟然是一点都没抽到!要不是这一殿的药味,我还真不敢信你挨了鞭子呢!”

我恼得立刻想变脸,以前只道齐晟是傻叉,没想到杨严竟是傻叉中的战斗机!

杨严许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恼意,赶紧把身子往后一缩,笑道:“你还别急,那江氏可比你惨了千百倍,这会子怕是还没能醒过来呢,齐晟竟能忍住没抽你的脸,可见他真是长进不少!”

我想抽他,忽地记起我昨夜刚被人“抽”过,身手哪能再那么利索,于是又强行忍下了,只在座上老实坐着,半天不换一个姿势。

杨严眼光从我脸上移开,表情略有些失望,不过这表情却是一晃而过,随即又换上了吊儿郎当的笑容,双手冲我一拱,笑道:“先走了,过些日子行宫里再见!”

我唤绿篱送客,自己却是依旧端坐在椅上不动。

绿篱送了杨严出去,顺便又给我带了皇后身边的宫女进来。

我心里直想骂娘,这太子妃真不是个人干的行当,只要你一天没当上皇后,就算你屁股后面也插了两根长尾巴,你照常连只山鸡都不如!山鸡好歹也能在野地里撒撒欢呢,我能吗?我敢吗?

我深吸口气,把小腰又挺得笔直,接着应酬……

就这样,直到日上头顶,这各怀心思的人才走了个干净。

绿篱关上殿门进来,我仍挺着个腰,忙叫她,“快点过来,快点把这些针都给我拔了,要扎死我了!”

绿篱慌忙过来,小心地将我衣领后背上暗藏的几个细针一一取下,红着眼圈说道:“娘娘也是,何苦要受这罪?都扎出血了,直接称病避不见客多好!”

我一边活动着僵滞的脖颈和小腰,一边说道:“这样才逼真嘛,不然怎么能糊弄过去这些人精!”

若是直接卧床避不见客,那些人指不定还得怀疑我在造假,不如就叫他们过来看看放心得好。

待到晚间,齐晟才从宫外回来,绿篱劝我借着今天的事把他请过来商量一下。

对于绿篱的这点小心眼,我表示了郑重的鄙视,什么商量不商量的,不就是借商议之名行苟且之事吗?我犯得着以“带病之躯”讨老板之欢心吗?邀功也不是这个邀法好吧?

再说了,绿篱的职场经验还是太少,老板是喜欢勤勉积极的员工没错,但是却不喜欢积极到上蹿下跳的。我的职业是太子妃,不是太子谋士,身兼数职不代表老板对你的重视,只不过是老板想将你骨头榨出油来而已。

可惜,绿篱总是不懂这个道理,于是一听我说不去请齐晟,那小脸就拉得有些长,就差把“恨铁不成钢”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我劝绿篱:“绿篱啊,这男人呢,都不喜欢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女人,咱们还是省省吧,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做点别的!”

要说绿篱还是个爱动脑筋的孩子,歪着头想了一想,立刻语带三分激动地低声向我说道:“奴婢明白了!听人说江氏那贱人摔得挺重,赵王把歇假的邱太医都请了去,足足接了半日的骨,今儿傍晚刚才醒了,咱们想个法子在她药里做些手段,叫那贱人……”

我惊叹于这女人思维的跳跃性,赶紧摆手,“你这丫头,快省省吧!”

绿篱眨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看着我,半是惊愕半是不解。

我也纳闷了,这丫头怎么就能用如此纯真的口吻说出如此卑鄙恶劣的事情呢?我是该说她善良呢,还是说她狠毒?

女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绿篱以为我恼了,吓得赶紧抽身跪在了床边,一连声地告罪,“娘娘莫气,奴婢不去惹那贱人了。”

我颇感欣慰,忙点头,“就是嘛,江氏离着咱们那么远,闲得去惹她呢!还不如……”

绿篱眼睛一亮,立刻接道:“还是娘娘明白,现在最先收拾的该是那陈良娣,昨夜里她还装模作样地端着碗莲子羹去找太子殿下呢,明摆着是趁娘娘身子不好去勾搭太子殿下!”

我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绿篱只道我是气得,又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说道:“娘娘这些日子不理会她们了,这群狐媚子便都坐不住了,变着法地去勾引太子殿下!”

我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缓缓合上了嘴,可一个没忍住,还是问道:“哎?你怎么就知道陈良娣送得是莲子羹,而不是八宝粥呢?”

绿篱瞪着一双杏核大眼,终于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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