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
“流星!我从钦天监那里得到的消息,今晚二更时分,会有许多流星在长安上空飞过。现在都已经是三更了,早就没有了。”
冰儿呆了呆,流星是不祥之兆,若是别人,躲都来不及呢!这个莫名其妙的殿下,竟要她来看流星。她道:“你不怕不吉利?”
李溶道:“我才不信那些呢!天下之事皆是由人作主,上天不过是某些人打着的幌子。”
冰儿侧着头想了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宫里的女子皆是迷信成狂的,就算是不小心打破了一只茶碗,也会以为必是什么预兆而惴惴不安许久,李溶却是完全不信天命这些说法。她道:“那为何殿下生来便是殿下,我生来便是宫女呢?”
李溶便也回答不出来了,他有些懊恼,“我怎么会知道?”
冰儿抿着嘴笑了,李溶有的时候像是暴君,有的时候偏又像是孩子。
忽见天空中几颗流星划过,冰儿拍手道:“快看,还有流星!”
两人一起抬头看着天空,只见流星不断地飞过,竟有几十颗之多。冰儿不由地叹道:“好漂亮。”
忽觉手被李溶握住了。她呆了呆,侧头望向李溶,见李溶佯装看流星,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她轻轻挣了挣,不曾挣脱。李溶的手甚是温暖,被他握着,莫名地觉得心安。
冰儿便不再挣扎,今天晚上就让他握着吧!不过,只有今天晚上而已。
“鱼……冰……儿!”玉环的叫声吓得她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惊天动地的脚步声飞奔进来,四大美人将她团团围住,“你居然不告诉我们,你还把不把我们当成朋友?”
“什么事啊?”
飞燕把脸凑近冰儿,故做神秘地道:“昨天晚上,你和安王殿下在御花园私会了吧?”
冰儿一怔,脸便红了,“你胡说什么?”
“还不承认,有好几名巡夜的宫人看见了。说你们两个手拉着手,特别亲密。安王要收你了吧?”
冰儿的脸更红了,“只是偶尔遇到的。”
“还在嘴硬,昨天你催我们离开,就觉得你心里有鬼,原来是和殿下约好了。”
冰儿知道再怎么说四大美人也不会相信,而且确实是李溶约了她。她低着头不说话。昭君推了她一把:“别不说话啊!几时做了王妃,记得要照顾我们哦!”
冰儿苦笑,她不想再和这四个胖美人纠缠不休,敷衍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情有义。”
“什么你你的?以后要称王妃殿下了。”
“对,王妃殿下,请受奴婢一拜。”
冰儿只觉得哭笑不得,忙道:“这话可千万不能在外面说,你们知道宫里的禁忌,若是被太后太妃们听到了,不仅我人头不保,你们几个也难逃一死。”
四大美人吐了吐舌头:“知道了,我们当然不会到处乱说。只不过,你和安王私会的事,早已经传遍了。”
话未说完,门蓦然被推开,只见李溶的两个侧妃秋氏和张氏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冰儿连忙施礼,还未来得及开口,张妃已经尖着嗓子道:“哎哟,我们怎敢受妹妹的礼啊?妹妹如此受殿下的宠爱,以后做了王妃,只怕就没有我和秋姐姐的立足之地了。”
“两位王妃误会了,我和殿下什么关系都没有。”
“怎会误会?你昨晚三更时分人在何处?”
冰儿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怎么不回答?昨晚三更,你和殿下在御花园里,全后宫都知道了。”
“你别说是碰巧遇到的!听说你们还手拉着手呢!”
“真是不知廉耻,居然公然勾引殿下。”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嘴脸,生得如此单薄,殿下怎会看上你?”
“快说,你是用什么狐媚手段勾引殿下。”
两人一人一句,完全不给冰儿插口的余地。冰儿听她们越说越过分,脸渐渐沉了下来。二妃仍觉得不解气,你一句我一句,全是辱骂冰儿的话。
冰儿终于忍无可忍,猛然打开房门,“出去!”
二妃一下了呆住了,“你说什么?”
冰儿长长地吸了口气:“两位王妃请回吧!这件事请两位王妃自己去问殿下,我没什么好说的。”
秋妃怒道:“你这个该死的宫女,你居然敢对我说滚出去!”
张妃则道:“我们这便去见殿下,你对我们不敬,就是对殿下不敬。”
两人怒气冲冲地冲出房门,房内众人面面相觑。
昭君胆子最小,“殿下真的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你怕什么?殿下那么喜欢冰儿,怎会怪罪下来?她们一定会碰一鼻子灰。”玉环自信满满地道。
正如玉环所料,秋氏和张氏果然碰了一鼻子灰,且被李溶警告不许再骚扰冰儿。两人心里不忿,却又无可奈何。秋氏忽道:“不如我们去向太后娘娘诉苦吧!”
张氏忙道:“对,太后娘娘一定会为我们做主。”
韦太后住在永安宫中,这一日,王才人早早便来请安,两个便在永安宫中话些家常。韦太后原本并不喜欢烟织,觉得她生得太美。太美的女子通常会祸国殃民,迷惑皇上。只是才人却事事做得得体,每天皇上上朝后,便到太后宫中请安,还经常带来一些糕点水果之类的东西。
人心毕竟是肉做的,韦太后原本就不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女子,渐渐的,便也喜欢上烟织了。
忽见秋妃和张妃哭哭啼啼地进来,韦太后蹙起眉:“哭什么?成何体统?”
两人请了安,张氏便哭道:“请太后为儿臣作主。”
“有何事?难道是被溶儿责骂了?”
秋妃道:“若是儿臣做错了事也就罢了,安王殿下迷上了个小宫女,全不把我们姐妹放在眼里,今日还为了那宫女狠狠训斥了我们姐妹一番。”
韦后淡淡地道:“只怕是你们两人胡乱吃醋。”
“怎么会?安王说要立那个小宫女做正妃,我们两人觉得这不合体统,不过是劝说了安王,就算是喜欢她,也只能收为侧室,宫女出身卑微,怎可立为正室。”张妃添油加醋地道。
韦后一怔:“怎么?溶儿要立一个宫女为正妃?”
秋氏忙道:“正是。这个宫女野心不小,殿下本是想收她为侧室的,她却不愿意。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逼着殿下答应立她为正室。”
“是哪个宫女如此大胆?”韦后怒道。
王才人却道:“你们说的这个宫女是否就是那天打马球摔下来的那个?”
“正是正是。就是她,名叫鱼冰儿。”
这样一说,韦后便也记了起来,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生得也不错,真没看出来,她是这么有心机的女子。
韦后挥挥手:“你们两个下去,有什么事直接来向哀家禀报,不要惹殿下生气。”
二妃对视了一眼,韦后虽然没有多说,但却显然对冰儿心生不满。两人不由地相视一笑,太后不喜欢的人,说什么也当不上王妃的。
两人走后,韦后才叹了口气:“这个溶儿,做事情总是不顾后果。”
烟织笑道:“母后,安王虽然有两位侧妃,但正室之位一直空悬,便难免招至一些小人觊觎。母后不如快点为安王选一门贤良淑德,门当户对的正室,也好绝了那些宫人们的念想。”
韦后点头道:“说得极是。溶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却是我由小养大的,我便和他的亲娘没什么区别。婚姻大事,我若是不做主,谁还能做主?”
烟织道:“那不如请朝中大臣家中有适婚年龄女孩的,承上画像,由太后娘娘亲自挑选。知子莫若母,娘娘选出来的,安王一定喜欢。”
韦后笑道:“你说得对,溶儿向来喜欢知书达礼,温柔娴静的女子。这个鱼冰儿人生得也不甚美,出身卑微,虽通一些鞍马功夫,但一介小小宫女,能知什么书达什么礼?溶儿定是一时被她迷惑,只要哀家安排了朝中大员家的绝色女子与他相会,他很快就会迷途知返了。”
烟织笑而不语。那个叫鱼冰儿的宫女,让她觉得很碍眼。若不是有她在,那天的马球根本不必她亲自出手。
一个阻碍她报仇的宫女,她绝容不得她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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