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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波澜暗涌(2 / 2)

每日里,若是不曾见到才人,心里便空落落的,似乎少了点什么。唯有握住才人的手,望定她那双冰晶般的双眸,心中的空洞才能填满。

才人仍然不笑,无论宫人用什么方法,旁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才人只是淡淡的,似乎是天生便不会笑的。

不笑的美人,历史上也有,如周幽王的褒姒,亦是不会笑的,便有了峰火戏诸候的旧事。

李瀍倒也并不一定要才人笑,只是有些好奇,不笑的才人已经美得倾国倾城,若是笑起来,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兄弟之情,终究是敌不住枕席间的谗言。渐渐的,对李溶的戒心也便越来越重。

只因这三代的帝王皆是兄死及弟,每一次的权力交叠都是阴谋诡计的结果。并非是想将帝位传给弟弟的,只是被夺位而已。

不知从何时起,李瀍开始担心李溶是否也会夺去他的帝位,正如同当年他夺去敬宗之子李成美的帝位一样。

他活着的时候,李溶不会有所行动,但若是他一死……

他不敢想到死这个问题。大哥是十八岁便驾崩的,二哥是三十二岁驾崩的。他已经三十岁了,还能活多久呢?

李唐嫡系子孙,到了此时,生命如同风中之烛,摇摇欲坠。想要长寿的帝王,开始迷信金丹,偏偏是越服用金丹,死得越早。

他何时会死?

未成为帝王以前,他并不特别怕死,现在却如同已故的父兄一样,开始惧怕死亡的到来。

若是他死了,李溶大概会效法他以往的作法,杀了他的幼子,自立为帝吧!

既然如此!不如……

杀机一起,再难泯灭。

从才人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时机已经成熟了。李忱想了几个办法,最后还是落在由太宗皇帝时代开始,便已经被列为宫廷禁忌的厌胜之术上。

鱼冰儿,也终于到了用到她的时候了。

这些日子,李溶逐渐憔悴,虽说太后不再逼迫他与张明嫣成亲,却也并不曾松口,许他纳冰儿为正室。

这件事似乎被人遗忘了,只因朝中正波澜暗涌。

所谓得势失势,无非便是凭着皇上一人的喜怒。大臣皆是察言观色之辈,不过是一个眼神,一次否定,便已经侦知皇上的心意。

圣意真是变幻莫测,本以为安王会是未来的皇太弟,现在竟是一朝失势了。

朝中之事,冰儿自是不知,只是敏感地察觉到李溶近来寝食不安。她命厨房变幻了菜式,李溶的胃口却仍然不好。晚上也无法入睡,经常到了半夜还在辗转反侧。

冰儿便去太医院想要讨些能安神补元的方子,太医开的都是一些无伤大雅,吃了亦不见有效,多吃也不会伤身的方子。

遇到光王的时候,不免提起安王的异常来。李忱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想必是为了朝政在忧心呢!”

过了两日,李忱送给冰儿一个药枕,“这枕头里装的都是安神的草药,以前我母妃被梦魇所扰,我命太医院做了药枕,她用了以后,颇为见效。”

冰儿甚喜,李忱却道:“只说是你命太医院制的药枕,千万不要说是我拿来的。”

冰儿想了想,以为李忱只是不愿李溶知道两人相会的事,便笑着答应了。

在药枕外面罩了一个她亲手绣的岁寒三友枕套,将李溶平时用的枕头换下来。晚上服侍李溶就寝的时候,李溶道:“怎么了?换了个枕头?”

冰儿笑道:“是啊,这是药枕,可以助你安睡。”

李溶拉住她的衣袖:“你还挺关心我的。”

冰儿啐了一口,“你是我的主人,我怎会不关心?”

“就为了这个吗?”

冰儿脸有些红了,推开他的手:“还有什么?”

大队的禁卫军冲入十六宅中,宫人们都惊愕地停住了手中正在干的活。

一名面无表情的侍卫长宣读皇上圣旨:“安王谋害圣上,即刻收监。”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听错,是说安王谋害圣上,只是这未必也太突然了吧!伴君如伴虎,生在帝王家,由降生之日起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上天亦是公平的,帝子们的生命都如瀣上之露,轻易便随风飘摇了。

几名禁军冲入安王寝宫,不费吹灰之力便从药枕中搜出了厌胜所用的小布人。布人上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画了许多不明所以的符咒。

冰儿脸色惨变,李溶亦脸色惨变。

李溶望着冰儿,一言不发。冰儿的心里却是一片迷茫,为何会在药枕中发现?

许多前尘往事一一掠过心头,她忽然若有所悟。

但李溶却不知,他凝视冰儿,不解、愤怒、伤心、绝望,各种情绪,自己都分不出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了。他只说了几个字:“怎会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冰儿的心里狂喊,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怎会是他?她曾如此相信他,只因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他帮助她。为何会是他?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以免自己会失声惊呼。咬得太紧,嘴里尝到腥咸的味道。是鲜血的味道吗?却都不及心里的悲伤。

为何会是他?

李溶被禁军带走了,秋妃和张妃哭天抢地。她呆立在院子里,心里仍然在想着那个问题。为何会是他?

难道说他与她接近,都是为了这一天?

她忽然向着李忱的寝宫奔去,虽说一切已经昭然若揭,但她却要当面问个清楚。

冲进李忱的寝宫,他似乎正在等着她到来。两人对视了片刻,李忱倒是先神情自若地笑笑:“你应该是想来问我一些话的吧?”

冰儿沉思片刻,“我只问你一件事。”

“什么?”

“那天,在金吾左仗院,有人想要射死安王。射箭的人,是不是殿下?”

“不错,正是我。”

冰儿便沉默了,果然,一切皆不出所料。这宫里的人真可怕,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存吗?处心积虑那么久,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利用她做一件事情。她忽觉光王无比陌生,那月下吹着笛子谪仙一般的男子,忽然变得不曾认识。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竟然微微一笑。

李忱有些意外,她竟会在此时笑起来。他道:“你现在知道射中你的人是我了,难道不恨我吗?”

冰儿摇了摇头:“不,我不恨你,其实我应该感激你。”

“感激我?”

“我本来一直以为光王是比安王更好的人,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及时出现在我的身边,也曾一度因此而觉得困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困扰我了。我终于明白,真心真意对待我的,终究只有安王一个人。”

她转身离去,李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宫墙间,心里不由地怅然若失。似乎丢失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了,只是他并不曾丢失什么。事实上,他赢了至关重要的一局。

安王是他通向帝位道路上最强大的阻力,现在,这个阻碍已经彻底被铲除。

但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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