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鸿岭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同窗好友范轩宇,礼部侍郎的儿子。
待程守节走远,范轩宇立刻伸手摸了摸穆鸿岭肩膀上的披风,“啧啧,这披风,真叫一个厚实,而且看这皮料是貂皮吧。”
“不过么,就是这毛色差了点,样子也丑了点”范轩宇从穆鸿岭身上拿过披风,“还么沉,这披上去,也不符合你穆公子风流倜傥的形象啊。不如你把这披风让予小弟,小弟不在乎形象,愿为分忧。”
穆鸿岭一把将披风抢了回来,披在自己身上,然后笑骂,“去去去,这可是我妹妹做的,你要怪,就怪你没有我那么好的妹妹吧。”
“喂,那边那个,给我闭嘴。”
不远处,程守节一声喝骂,吓得穆鸿岭和范轩宇赶紧缩头,不敢出声。不过等到程守节不再看向他们了,范轩宇却是做了个微小的鬼脸,然后立刻站直,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从婉宁拿了披风往贡院门口跑,王氏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生怕那披风送不过去。然后就开始后悔,心里大骂自己那么没眼光。
直到看到那披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穆鸿岭的肩上,王氏这才算把心放在肚子里。
“好丫头,不愧是为娘的女儿,先前是为娘错怪你了。”王氏拉着婉宁的手,嘴里好话一箩筐。
“快,跟娘说说,你都用了多少皮子,够不够大,够不够暖,唉呀,你怎么不早说,我那库房里还有上好的貂皮呢。”
“母亲放心,那披风肯定是够用的,做的时候就是按着大哥哥的身材去做的。肯定不会让大哥哥冻到的。”
“好,好,真是好孩子。”
与王氏满脸的欣慰不同,贡院外的送考之人都快炸锅了,家穷一点的,赶紧往回要被子,毕竟为了参考,都是把家里最好的被子拿了出来。
而家富的,就四处找人借披风。
可是今天又并非寒冬腊月,大多人也就是个棉袍披风,现场穿皮料披风的少之又少。只有个别体弱的女眷才有披风。
可是女眷娇小,披风也小。贡院又远离居民区,回家取来不及,现场借又借不到。
因此,一直到学子们都进院,也没人能像穆鸿岭一样,抗着一件超大超厚实的全貂皮披风走进号间。
贡院的号院都很小,仅容一人而卧,白天做桌,晚上做床。
穆鸿岭把披风铺到板子上,笔墨放在桌上,又在角落里放好吃食。又在另一边的墙角处的碳盘,摆好碳块,方便夜里冷时烧碳。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进了号间后,至少要半个时辰才会发考卷,穆鸿岭干脆把披风裹在身上,往墙上一靠,闭目养神。
别说,真暖和。而且真是够大,连腿带脚全能罩上。
就是这四妹妹,难道是会未卜先知不成?怎么今日的事,像是她亲眼所见一般呢?
婉宁刚回到府里不久,萧长恭却是来了,直言找婉宁有事相商。
这让婉宁颇为意外,萧长恭从来没有这样直接上门说有事的。
待摒退了下人之后,萧长恭开口道:“那个香肠,做起来工序几何,若给你半月时间,能做出多少来?”
婉宁看萧长恭说的肃穆,不由也正色起来,“工序倒不复杂,只是需要风干,这样才能保存得久,味道也更好些。”
“若是半月的话,看将军要多少了,有原料,就是一两千斤也不难。”
“那,那就两千斤。”
“啊?真要那么多?”婉宁吓了一跳,两千斤的香肠,这是要干什么?
萧长恭用手制止婉宁想问出口的问题,“多的我不能和你说,这件事需要保密,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做,只得求你帮忙,而且要绝对保密。”
婉宁快速的思考起来,两千斤听着吓人,但只要有人手,并不难办。新净坊那天只动用了五个伙计,五十斤香肠也只用了一下午,还是在第一次有诸多生疏的情况下。
若是找十个手脚麻利的,一天做上二百斤不成问题。至于保密么,就以新净坊收原材料的名义好了。
一只猪二百斤,去皮去骨,大约有一百四十斤的纯肉,十五头猪也就够了。宜长庄上就有十头,再收上五头,足矣。
宜长庄本就偏僻,只要多带自己人,保密也不是问题。
婉宁计算已定,点头道:“此事我可以应下,就是不知将军什么时候要?”
“二月底。”
“好,我一定会为将军做到。”
萧长恭掏出一沓银票,“这里是一千两银子,如果不够,你尽管去安叔那儿支取。”
婉宁吓了一跳,“够了够了,哪里用得了这么许多。”
萧长恭还是强硬地留下了银票,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婉宁,告辞出府。
这个眼神,让婉宁心里没来由的一跳。而且萧长恭的样子也太反常了,平常哪一次不是抓着她的手摩挲半天才肯走。
今天却是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
不过,多思无益,婉宁赶紧在心中筹谋起要用的人手和原料来。
当天晚上,如同前一世一样,一场倒春寒席卷京城,温度骤降。第二天一早,给周氏请安时,把婉宁直直地冻了一个哆嗦。
“姑娘,把披风穿上吧,外面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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