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桐有些明白了。
这支金簪样式不俗,用的是足金钳玉的,旁人可用不起这种首饰,若是她猜的没错,这簪子对于陈舒悦来说定是意义非凡,要么是随嫁的嫁妆,要么是薛家给的聘礼,亦或是长辈赐的,总之一定是旁人都知道有这么一样首饰的存在,她做不得假。
所以她无法将这支簪子彻底销毁,只能让心腹去找个没有联系的金铺,熔了簪子再打造一个差不多的样式,打算瞒天过海。
“你是让天冬他们跟着那丫鬟,截下了这簪子?”江碧桐看着他问。
她的那双眼清澈的如一汪清水,虞珩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直到肖承咏带着人从长梅居外进来,有了响动,虞珩才回过神来。
他以拳抵口轻轻咳嗽一声,回答:“那金铺本就是我的,也怪陈舒悦病急乱投医,谁也不信任,就想着找一个无人知晓的铺子做这件事,便找到了我头上。我的人跟她说这样嵌宝的簪子不好制,需要她给几天时间,所以留下了这支簪子,也并没有给她差不多的。”
听见这话,江碧桐安心了许多。
杀人的凶器,这是直接证物。
虞珩将江碧桐留在原地,自己则绕到了墙头的另一侧,一点声响也没有的把簪子扔到了墙角的枯草堆里,然后无声返回。
很快,仵作传来了消息,说小娟在死前曾失过孩子,死因是因为脖颈被捅了一下,伤口应该是锥子或是簪子一类的尖锐之物扎伤的,那下手之人怕小娟不死,还狠手用凶器划伤了小娟的脖子,最后小娟是因为失血过多丧命的。
没了孩子,又在死前挨过一阵狠打,身上的淤青都还在,更能证明是陈舒悦这个做正室的动的手。
小娟是薛景山的房里人,薛刘氏也好,庆阳伯也罢,都不好直接出面收拾,可陈舒悦就不同了,她是薛景山的正房妻子,本就有权利管教小娟,又因为小娟怀有身孕,所以暴打之下造成一尸两命,这理由完全说得通。
大概这就是杀机。
肖承咏心里有了简单的推论,派人仔细搜查可疑的物证,后头的江碧桐与虞珩都有些紧张,眼瞧着一个衙役举着火把靠近那堆枯草,半晌后喊了一声:“大人,这有东西!”
众人顺声望过去,只见那衙役手里拿着的是一支簪子,簪头被火光照的闪闪发光,却狠狠刺痛了陈舒悦的脸。
这关键物证的出现,令她手脚都麻了,一颗心狂跳不停,想咽口水都做不到。
薛景山在看见簪子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已经开始谋算若是陈舒悦杀人的事传出去,他们家应该怎么做了。
马上和陈舒悦合离?还是直接休了她?
陈舒悦虽杀了人,但杀的不过是个内宅通房罢了,还是个贱籍出身,肖承咏就算抓住了陈舒悦,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处罚,等风平浪静后,她还是风风光光的伯府世子妃,而庆阳伯府受的嘲笑又与她有什么干系?
想到这儿,薛景山只觉得恨透了陈舒悦。
肖承咏走过去接过簪子,翻来覆去的检查,最终目光落在了簪头的一颗红宝石底座上。
他问道:“这簪子是谁的东西?”
薛刘氏刚要开口,陈舒悦在一旁狠拉了她袖子一把,这薛刘氏才闭上了嘴。
那簪子是谁的东西,整个薛家谁人不知?这是陈舒悦带来的陪嫁,从嫁进来那天起,每天都插在她的发髻上,因为簪头的那颗红宝不是凡品,乃先帝赐给陈阁老夫人的,陈阁老夫人作为有诰命加身的夫人,身边奇珍异宝无数,却还是最喜欢这支簪子。
女儿出嫁她本应该高兴,可嫁的人家却是庆阳伯府这么个破落户,偏偏陈阁老一门心事的要将女儿嫁给薛家,这令陈阁老夫人实在不平衡,便将这顶顶珍贵的簪子作为女儿的嫁妆给了她。
见无人出声,肖承咏淡淡一笑,抬起头看了看枯草旁的墙头,心里有了计较,又转头说道:“这簪子上,刻着一个小巧的悦字,难道是少夫人的?”
众人只见陈舒悦的脸更白了。
她彻底慌了手脚。
明明这簪子早就离开了伯府,已经被熔为一滩金水了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明明簪子上没有任何可证明身份和出处的字样,为何肖承咏又说簪子上刻了字?
是他在诈自己,还是有人一直在算计她?
陈舒悦脑袋里一团乱,心里止不住的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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