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老有些心虚的侧过头去:“悦儿是以正妻身份杀的那贱婢,应当不会受什么处罚,许就是下狱一阵子。”
“什么?下狱?”陈夫人听见下狱两个字,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死过去。
一旁的婢子连忙过来扶住了她,在她身后轻轻摩挲着,又递给她一盏茶,可她根本不喝茶,伸手把茶盏推远了些,缓过气来惊讶道:“多大的事啊要让悦儿下狱?她千娇万贵的养大,怎能吃那样的苦?都是你这个当父亲的不尽责,当初死心眼一般非要让悦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如今悦儿有难你却不帮,你还算什么父亲?”
这话刺激到了陈阁老,他不悦的说道:“不下狱也成,可咱们与庆阳伯府的姻亲关系也难保了!”
“难保就难保,那样的破落户,白送我我都懒得看他一眼!”陈夫人的语气斩钉截铁:“回头我就把悦儿接回来,非要和他们薛家合离不成!”
陈阁老闻言冷笑一声:“合离?怕是不能够啊!为今之计,薛家若是想保自己,那便只有休妻,你有多大的本事给他们多大的权势,让薛家和悦儿合离啊?”
薛家为了自保,万不会选择什么合离,因为这在康敬帝眼里,就成了故意纵容。人死在薛家,不论是因为什么死的,那薛家都占着责任,如果想把责任都推到陈舒悦身上,那就只能休妻。
陈夫人听见这些,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捂着心口大声吼道:“怎么能休妻!女子被休回娘家,还能有什么容身之所?这辈子可就毁了啊!不过是打死个娼妓出身的妾室罢了,凭什么让我的闺女受这种磨难啊!”
杀死一个妾室是小事,但既然事情传到了康敬帝耳朵里,那就是大事。
作为陈舒悦的父亲,陈阁老也心疼女儿现在的遭遇,同时十分痛恨肖承咏,觉得他把事情做的实在太绝了。
“今日有御史上言,要我们家把悦儿送到京外的庵子里。”
“不成!”陈夫人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去了庵子便没法子回来了,这怎么成?”
到那儿又得干活,又得吃苦,连口肉都吃不着,也不能再出庵子,好好的人进去每两年怕就得被逼疯,陈夫人实在舍不得啊。
她这边要死要活的逼着陈阁老想办法,那边江碧桐悠哉悠哉的看着书,尝着降香新作的点心。
藿香从外头走进来,同她说:“姑娘,二宝亲眼所见,陈家姑娘已经被押进牢里了,肖大人把人判了,先关在牢里三个月。”
接着是怎么处理,那就不是肖承咏一个人可做主的了,康敬帝也会进来掺一手。
事关陈阁老的女儿,处罚的重了会伤了老臣的心,处罚的轻了又难消御史言官的气愤,一时间康敬帝也有些闹心。
“吕晴那边怎么样?”江碧桐放下书问:“有人把风向往她身上引吗?”
藿香笑了笑:“怎么没有?适才陈阁老进宫一趟,出来时精神很不好,估计是被训斥了,回家以后没多久陈夫人就亲自去了一趟东昌侯府。”
这话引起了江碧桐的兴趣,她坐直了身子,听着藿香继续说。
“陈夫人再出来时,是被东昌侯府的两个婆子架出来的,两拨人在大门口吵了起来,二宝打听了一番,听闻是吕家大姑娘放出了此事,才惹得顺天府肖大人去庆阳伯府探查,两拨人这会儿还吵着呢。”
“狗咬狗一嘴毛,谁也干净不了。”江碧桐笑着说道:“如今东昌侯府可成了众矢之的,陈家和薛家都与他家成了仇家,东昌侯身子不好,吕靖和吕晴双双坏了名声,他家的坍塌几乎就是一念之间的事了。”
康敬帝愿意留着吕家,那也绝对不是对吕家有君臣之情,无非就是怕坏了自己的名声罢了。
不然为什么吕靖多次进宫求见,康敬帝都不见他呢?
点心还差三块吃完,沉香忽然走了进来,着急道:“姑娘,老夫人病了。”
江老夫人身子骨一向好,整天吃燕窝含参片,戴绫罗穿绸缎,把身子养的不错,不像别人家上了年岁的老人,三天两头就会病一场。
认真计较起来,除了江碧桐故意气的那几回以外,剩下的生病次数,几乎都是江老夫人装的病。
所以江碧桐很不以为然,说道:“眼看着年节下了,宫里不知会有什么赏赐放出来,我那祖母许是怕父亲一股脑的都把赏赐给我填进了嫁妆单子里,想作妖呢。”
“老夫人应是真病了。”沉香压低声音说:“将军和大夫人已经过去了,听闻宫里的太医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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