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别这样说,二弟妹身子好着呢,棈姐儿和梅姐儿就算是嫁了人,没法儿在二弟排位前尽孝,那还有枫哥儿棋哥儿他们呢。”
江老夫人摆了摆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江碧桐躲在屏风后,依稀能看见她的动作。
她说:“再怎么亲,那都是他兄弟的孩子,你怎能保证,待你我百年以后,咱们家的子孙还能好好待这个去世多年的叔叔啊?万一枫哥儿和棋哥儿的后代不孝敬你二弟怎么办?咱们家家大业大的,来日还要计算分家一事,又分出去了一个棋哥儿去,枫哥儿再娶妻生子,晚辈们与你二弟隔的越来越远了,谁能真心待他好?”
这话惹来了江尧的不满,他说:“母亲此言差矣。如今家祠里供奉的祖宗牌位,已有几代光景了,咱们家年节上从未差过祖宗祭祀的事,为何要独独照顾二弟的牌位?就顺其自然的让他跟着祖宗一起享供奉不成吗?”
江老夫人被气的抿了抿嘴唇,心想自己这大儿子说话可真是气人,就不让她往正事上唠。
于是她又咳嗽两声,语气十分虚弱道:“那是你亲二弟,我是他亲娘,我怎么担心他都不过分!”
江尧语气有些不悦:“那母亲想如何?”
“我想着,不如给霖哥儿过继个儿子过来?”江老夫人循循善诱道:“作为他的传承人,二房也算是有个男丁,奉周氏为母亲,日后能照顾好霖哥儿的身后事,两个姐妹出嫁了还能有个照应,总不至于在婆家挨了欺负。”
这话就说的有些引人遐想了。
在江老夫人说这话前,江尧就已经想到一些了,如今听见也没觉得怎么难以接受,却还是用质问的语气说:“母亲说棈姐儿她们会在婆家挨欺负?那是儿子上次忘了问了,柳儿在婆家挨了那么多欺负,回来也不是没同母亲提过,但母亲为何不在意呢?儿子常年在外打仗,对柳儿的关心的确不够,叶氏身子骨又不好,您作为柳儿的亲祖母,为何视而不见?不求您替她做主出气,哪怕是告诉儿子一句,柳儿也不至于让吕家那般王八蛋欺负的这么惨。”
他的话咄咄逼人,带着刨根问底的感觉,直刺的江老夫人面色涨红。
人一旦自私惯了,别说是隔一辈的孙子孙女,就算是从自己肚皮爬出来的亲儿子,也能一样算计。
江碧桐已经想到江老夫人打的是怎么个主意了。
江尧的话问的不留余地,江老夫人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狠狠的咳嗽几声,听着声音好像她要把肺咳出来了一般。江尧没有办法,冷漠的脸绷不住多长时间,还是亲手倒了水递给江老夫人。
“你这儿子,说话当真是诛心!柳儿是我亲孙女,我能对她不管不顾?可她毕竟是嫁到侯爵人家的啊,你当是那种小门小户呢?我年岁这么大了,还能讨上门去和人家喊打喊杀不成?”
江尧心里不快,可终究还是闭了口,只是紧抿着嘴唇把脸转到了一边。
“你对我有怨言,我明白,我是做过几件错事,但我不都是为了咱们江家好吗?”
“这话您可说错了。”江尧忍不住说道:“您满心的打算,都是拿咱们江家的玩意儿,去填补你们马家。桐儿是您亲孙女,您都能向她下毒手,我还是您亲儿子呢,您不是一样算计?”
一听这话江老夫人顿时怒了,伪装尽数被江尧揭破,让她的心虚全化为了愤怒,一把打翻了茶杯,狠狠质问:“你胡说什么呢你!”
“儿子怎么胡说了?”江尧抬起头问:“适才那些话我明白,您不就是打量着二弟无后,想着把您马家那独子马宏昌过继过来吗?到时候让他享受二房的一切,左右二弟妹是个孀妇,两个孩子都要嫁人,日后的二房就是马宏昌的,这不是您的想法?”
屏风后的江碧桐早就想到了这点,心里再次骂着江老夫人的不齿,开始盘算如何打消这老太婆的想法。
“昌儿那是我亲侄孙!”江老夫人咆哮道。
“这是儿子的家。”相比江老夫人,江尧十分平静,语气也没什么波澜:“过继什么的,二弟不需要,二房日后的家财都由二弟妹分配,在两个侄女的嫁妆上我少一个子都不会,必定把她们风光嫁出去,再差人赡养二弟妹。”
江老夫人喘着粗气,指着他骂:“你个不孝子!这是你的家,你还打算把你母亲我扔出去不成?我怎么生养了你这么个势利眼的白眼狼!就盯着攥着家里的富贵,不管你母亲娘家人的死活!”
此话说完,江碧桐再难忍心中的愤怒,只想一把掀开屏风,与那老太婆争个你死我活。可不等她起身,江尧冷笑两声道:“说起势利眼的白眼狼,谁又能比得上母亲?那马宏昌本可以走仕途,是他自己不愿意埋头苦读,您让我多关照他,我便想着教他习武,日后是好是坏总会有个前程,是他自己夏天嫌热冬天嫌冷,连屋子都不愿意出。他身子懒心思坏,全随了马家人,母亲还想着让他有什么富贵日子不成?好一天也是活,坏一天也是活,没有大富大贵他就活不了吗?”
“你!”江老夫人瞪大了眼睛,虚弱和病气尽数被气光。
江尧继续说:“儿子不会再给马宏昌一丝一毫的帮助,他差点辱我女儿,我不要他的命已经是给足了母亲面子,若是母亲日后再打这种歪主意,打量着让马宏昌继承二弟的家产,那儿子索性收拾马宏昌一顿,全当时给桐儿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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