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冠是她早早就让人制了的,珠子也是很早之前就安排好的,茹妃这样做,很显然这件事不简单。
随着珠子一颗颗被弄碎,几张折起来不如指甲盖大的纸露了出来,每张纸上只能写上小小的两个字,但是五六个珠子合起来,也就明白茹妃的意思了。
上面的话很简单,良王要在南疆,杀了虞珩。
之前康敬帝打算让虞珩平安回京,再想办法弄死虞珩,从此自己不再有后顾之忧。可他思来想去,又觉得那样麻烦,还不如让良王与虞珩在南疆自相残杀一阵子,到时候良王平安回来,虞珩却死在了外头,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这样一来,他日后想除掉良王,不就有了理由吗?
茹妃是误打误撞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她第一反应便是告诉太后,让太后转告虞珩,叫他当心些。可那时的太后已经深陷慈宁宫,茹妃自己又要养胎,康敬帝的人看的她很紧,根本不给她传递消息的机会,迫不得已下,她只有兵行险着。
看见了纸条上的字,虞珩面色微冷,伸手将那些纸揉成团,放在熏炉之中,看着纸张化为灰烬后,才坐了下来。
江碧桐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我就知道,那狗皇帝这么安排,绝对是没安好心!你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还救过他的命呢,他怎么能这么做?”
她想不清楚,亲生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这也罢了,又为何要这么害自己的儿子呢?
虞珩自嘲一笑,语气讥讽道:“他那个人,眼中只有他自己,岳父大人手握重病帮他打胜仗时,他就觉得岳父大人不可靠,找机会便除了他。我与虞德虞彦,都是他的儿子,为了得到皇位,一个个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他害怕,怕哪个皇子错了主意再害了他,让他离开皇位,所以他这么做,是打算把自己的儿子都杀了。”
不仅是他要死,只怕单独去临安的太子,也难逃一死。
江碧桐眼中涌出了恨,忍不住拍了一把桌子:“真是过分!既然知道了此事是陷阱,你还要去南疆吗?”
“我这会儿不去,那就是坐实茹妃和我们有联系了,我那父皇若是怀疑到茹妃头上,她也没有好活。”虞珩回答道。
“但也不能明知那是个陷阱,还蒙了眼睛装作不知道的往里走啊。”
虞珩沉思片刻,忽然说道:“如果我把此事透露给太子,告诉他真正要死的人是他,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江碧桐被这么问题问的愣了一下,想了一番回答:“他不可能不去,但他会找许多人保护自己,争取自己不会死在临安。”
“我若是贸然找人护着自己,很容易引起狗皇帝和虞德那蠢材的怀疑,但我若是跟太子一路呢?”
“他的目的就是叫虞德杀了你,你若是跟太子一路,那他的算计就落空了,只怕他不会同意。”
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就换一个方法。
虞珩顿了顿说道:“那边只能我再与太子联手,先挺过这一劫再说。”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便到了江碧桐回门的那天。
江家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位准王妃。江尧一概之前那张苦着的脸,难得对虞珩露出了微笑来,江景枫和江碧柳都围着江碧桐,一句接着一句的问。
男方问的是虞珩有没有欺负她,女方问的便隐秘了,是一些江景枫想问却又不敢问的事。
江碧桐被问的头皮发麻,趁机躲了出来。
周氏清醒过来,如今也能下床走路了,但步履阑珊,像是老妇一样,再没了之前的精神气儿。
她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母女两个看着江碧桐满头珠翠,身穿绫罗绸缎,心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又想到之前一次次的算计她,却都没有得手,一时间心里更加发酸发涩。
江碧棈有些疲惫的靠在周氏的手臂上,说道:“她如今是风光得意了,我们再想下手,怕就不容易了。”
“无妨,我最开始想害的,也并非是她。”周氏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江尧所在的方向:“那个男人害死了你的父亲,让他的子女送命,这是我该做的,可真到了做不了的时候,便先要了他的命吧。”
“母亲有想法?”江碧棈扬起头问。
周氏说道:“方法什么的,暂时还没想到,这一次我们行事,只能比从前更隐秘。江碧桐那死丫头嫁了,常日不在府中,剩下几个蠢的笨的,也不能掉以轻心,起码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对他动手吧。”
叶氏看着女儿,眼眶微红又不敢哭,一个劲儿的夸耀虞珩,恨不能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虞珩知道叶氏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他待江碧桐好些。
这种事哪里用得着别人说,他的小桐,他恨不能拿命去珍惜爱护,又怎会对她不好?
这些江家的亲人们,每个人心里想的事都是不同的,如同一个五彩斑斓的大染缸,让人不敢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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