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琴眼神凉凉的注视着他，劈口骂道：“糊涂东西，怎么和太后讲话呢？知道的是皇上为了杀鸡儆猴，处置了茹妃娘娘身边的宫人，以保证宫内的宫人都用心照顾自己的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皇上是靠杀人取乐的恶人，说抓人就抓人，像竹箜这种完全和此事无关的都能搅进去，传出去毁了皇上的清誉，太后娘娘头一个饶不了你！”
蒋海被父亲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心里又气又急，却也不敢当着太后的面儿胡闹。
于是他只能说：“我是奉命办事，傅姑姑何必这样？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也不能左右皇上的想法不是？”
终于，太后发话了。
她问：“既然你说皇帝是因为茹妃摔下台阶的事，要竹箜回去，那我问你，皇帝受伤时，你人在何处？”
蒋海并不知太后为何要这样问。
他微微一愣，回答：“臣在皇上的不远处。”
“这就是了，皇帝遇刺这么大的事，你待在一旁没护住皇上，你该有多失职啊？还有皇上平日里养的那些暗卫和守卫，又该多失职？难道一个个拿着俸禄，享受着皇恩带来的好处，却在该尽力时不尽力？这会儿你哪来的脸，代替皇帝来抓竹箜？茹妃她摔倒前便指了竹箜来慈宁宫，茹妃摔倒和竹箜有什么相干？想抓走她，好啊，你先以死谢罪，我再考虑把竹箜交给皇帝！”
太后字字铿锵，且都在理上，蒋海被绕了进去，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都怪康敬帝受了伤，脑袋不清不楚，随随便便就让他拿这个说法来抓竹箜，却没想到这个说法压根站不住脚！
蒋海有些懊恼，抬起头来想说话，却又被太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与茹妃很有眼缘，从前她没怀孕时，就常常来慈宁宫陪我礼佛，如今她不在了，给我留下的唯一念想就是竹箜，竹箜这孩子懂事，我也用不着她护着我什么的，难道就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宫婢，你也要抢了去？要真是这样，你把皇帝叫来，我亲自同他说，叫他先砍了你的头，再抓了竹箜去！”
太后字字铿锵有力，完全让蒋海反驳不得。
身份压制的死死的，就算蒋海背后有康敬帝撑腰，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太后不快。
于是他只能微微皱眉，低头道：“是皇上派臣来的，臣此刻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
“我掌你的嘴！”傅琴又是一巴掌打过去，这次招呼的，是蒋海的脸。打完人后，她单手掐着腰骂道：“你的意思还敢与皇上挂钩？怎么着，你能代表皇上的意思？那不如我替你回了皇上，让他治你个痴心妄想，言语不恭的罪！”
太后扬眉道：“你可是这个意思？”
蒋海连忙跪下：“太后娘娘，臣并非这个意思，是傅琴姑姑断章取义！”
“适才你的话我可都听到了，说我的人断章取义，你好大的胆子！”太后用力一拍大腿：“傅琴，给我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当是为皇帝教训的！”
傅琴领命，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对着蒋海的身上就是一顿狠打，打的蒋海上蹿下跳，前一下挨打的是后背，后一下就是大腿，让他完全遮掩不住。
但因为是在慈宁宫，他也不能真的把太后得罪狠了，傅琴是太后跟前儿的老人了，就连康敬帝都要给她两分面子，蒋海虽是御前总管，却也没有这样的能耐。
李大都督身边的蒋武，是蒋海的徒弟，二人同是蒋家人也算是有缘。当初蒋武跟在李大都督身边时，也没少受委屈，被人踩被人欺负，蒋海一直规劝他凡事明面儿上要忍，要放聪明，背地里才能狠心下黑手，面儿上决不能露出破绽来。
如今这话放在蒋海自己身上，倒是也适用。
在被打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想好了用什么办法找回今天的面子。
打了好一阵之后，蒋海御前总管的面子算是彻底颜面扫地了，太后便叫傅琴停了手，有指向性的问道：“我打的你这一顿，你可知为什么？”
蒋海服软道：“臣言语无状，冲撞了皇上。”
“何止是冲撞了皇上。”太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你是代表皇帝过来抓人的，但我觉着今日这件事，竹箜纯是无过之灾，皇帝这般针对她，完全没必要，而你在这其中，不懂变通不知深浅，皇帝伤着身子，你不规劝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儿上蹿下跳的，这可对？”
蒋海硬着头皮回答：“不对。可皇上伤着腿，的确出不来。”
“我也没真的叫皇帝来我面前儿说什么。这样吧，竹箜就交由我来管，该处罚她的，我一点也不会手软，你回去就照着我的原话复命吧。”
见再没了转圜的余地，蒋海只能答应下来，转身离开了慈宁宫。
他的另一个徒弟，但并非是姓蒋的，连忙跟上来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
“多嘴，不该你问的事，闭紧嘴巴。”蒋海揉着被抽的生疼的后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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