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沈蕴挠了挠脸,“但我俩在梦里也没干什么啊?顶多就是我说了两句江子鲤他爹观念陈腐不太行……总不能是因为这个梦的主人崇拜剑圣,听不得他的坏话所以要揍我吧?”
“等等。”宫梦锦忽然心念一动。
“怎么了?”
宫梦锦向二人一根根数着手指,总结道:“目前此地出现的幻境有三种。一种是你们之前报告里写的,以人之欲望和鬼气结合后形成的赌局,这种幻术此前闻所未闻,应该是‘那个人’发明的秘术绝学;第二种,是欺骗人五感的攻击幻术残片,这种级别的幻术十分简单,寻常的幻修都能做到,可能也是因为鬼气的关系,导致此类残余在附近到处都是;最后一种,就是只有你们两人遇到的这个梦境了。”
“所以呢?”沈蕴问道。
“所以我有种猜测……”宫梦锦咬住了下唇,她左右走了两步,然后停住,“就是无论是那个建于楼上的赌局,还是附近的这些幻术残余,会不会都只是为了掩藏这个梦?”
沈蕴因为她这个大胆猜测有一瞬的惊愕,随即却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
他和路弥远的感觉一样,创造六博楼的“那个人”显然是个热爱将他人的痛苦与执念用来愉己的疯子,结果这个疯子折腾这么多只是为了掩藏一段司君齐和剑圣的闲聊?这段下课闲聊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吗?
听完沈蕴的反驳后宫梦锦有点泄气:“你说的也对。”
思维一下子陷入了僵局,一时间三人都不再言语。而路弥远沉默地走到了一旁,在一处草丛前蹲下了身。
沈蕴问道:“你在看什么?”
“鬼物。”
几个时辰前被二人斩祓的鬼物上凝聚的鬼气早已消散,此刻不过是一团丑陋的肉块无生气地摊在草丛里。路弥远静静地看着残尸,过了一会,他重新站起身回头道:“师叔,宫前辈,我想到了一点。”
沈蕴立刻来了兴趣:“嗯?”
“刚刚的梦境没头没尾,显然只是个片段;而我们之所以会进入梦境,是因为碰到了鬼物身上鹰院花纹的残片,”路弥远道,“会不会当我们将这些残片拼凑起来时,就能看到整个梦了?”
“你是想说我们看全整个梦境后,就能将那个人揪出来?”沈蕴问道。
路弥远点头。
宫梦锦皱眉道:“但我们总不可能下到鬼隙里搜寻其他鬼物身上的碎片……”
“不需要去鬼隙里。”沈蕴道,“想知道六博楼的主人到底是谁,我觉得只要能理清剑圣那一届的同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行了。”
比如祝桃,绣卉……沈丹成,司君齐,江夙。
——或许在天崩地裂之前,已经有一道裂隙在一片静好的天贤庭中悄然出现了。
“所以最后还是得回到天贤庭。”沈蕴看向远山,那里已经透出了一抹鱼肚白——明明感觉在梦境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天都快亮了。
至少他俩这一趟并非毫无收获,沈蕴长舒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问问守庭那边有什么收获时,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从远方传来,划破了初熹的靛蓝天空:“啊啊啊啊啊——”
宫梦锦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声音是她的师尊,织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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