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要去找教务处老师,打听自己被分在了哪个理科班,顺便拿饭卡校园卡。
但正逢开学典礼,老师们都来了操场。
她也就找来了这里。
老师还没找到,但开学典礼正式开始,她也不好乱走。
于是就地立身站着,面朝主席台。
却听到了那三个男生小声谈论的话语。
在华敛城念书时,她一向独自往来,疲于深交好友,也从不惹事。
可刚才那个主席台上阴冷的眼神。
自己似乎惹到了那个红毛。
开学第一天,便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宁焰口中的使阴招、一肚子坏水的江渔,此时,作为年级学生代表发言,谈吐有礼,稿子写得文采斐然。
校服短袖长裤穿得规矩,显得高瘦挺拔,五官隽气十足,气质斯文温良。
怎么都和宁焰的描述不沾边。
盛寒对于自己的指认宁焰去路的做法,底气更足了一点。
教学楼排排竖立,之间有长廊连立,若从高空俯瞰,整体呈现出许多个连在一起的四方形。
盛寒站在三楼教室外面,能看到楼下修剪得或圆或方的草木。
金色的阳光一照,郁郁葱葱的苍绿色。
她找到了教务处老师,得知自己被分在凌云二班。于是顺着教室牌号,找到了这里。
凌云班是湛风中学的重点班。
凑巧的是,班主任就是刚刚抓宁焰的那个老师,名叫贺万福,让她暂时在外面等一会。
教室里传来阵阵哄笑,是那位贺老师说了件暑假的趣事。
又警告各位同学,千万不能染发。
最后还让宁焰赶紧把头发给染回黑色。
“盛寒同学,进来吧,作个自我介绍。”是贺老师叫她。
她表面平淡无事,内心其实是抗拒的。
因为,靠窗最后一排,宁焰正歪着个椅子,懒洋洋地坐着,手肘撑着削瘦的下巴颏儿,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她的视线定在教室后面墨绿的大黑板上,淡声说道:
“我叫盛寒,盛开的盛,寒冷的寒。”
简短几字,就没了声响。
理科重点班,阳盛阴衰,女生不到十个。如今,男生们见着盛寒,眼睛都直了。明艳的五官,虽然只是简单地扎个马尾,但还是可好看了。尤其是进来时,百褶裙下,那双白皙的腿,又细又长。
就是嘛,话少了些。
下面有人起哄,乌叹是头一个,
“不行不行,太简短了,得介绍的仔细点。”
贺万福眼看这帮小崽子又闹腾了起来,首先瞪了乌叹一眼,
“你们别闹啊,”又对盛寒说,“盛寒,你……”
环视了教室一圈,只找到一个没同桌的人,那人在靠窗第四组的倒数第二排,大早上就睡得正香,
“你就和伍峰坐吧,就是第四组那红毛的前面。”
宁焰慵懒地看着她,坏笑得厉害。
盛寒忍住不去看他,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大课间时,盛寒问了同学,得知江渔在隔壁凌云三班,从书包里拿出便当,提着过去了。
刚下课,江渔眼镜还没摘。
透薄的镜片后边,一双眼睛是温和清浅的,带着暖意。
“这是我妈要我给你的。”递上餐盒在他手边,她的目光在他颈下第一颗扣子上。
她整个暑假都在纠结,要不要踏入林玲新构建的家庭。其实,在华敛城父亲留下的老屋,她也能独自安然生活。
直到半月前,林玲一通电话,通知她学籍已经转到了湛风中学。
盛寒无奈,只能收拾收拾纷乱的心绪,磨蹭到昨天,才动身出发来到新家。
她是昨日半夜,才来到湛风的江海叔叔家。
那时,江渔已经睡下,林玲不忍打扰他,只让她和江海打了招呼。
学生代表发言时,盛寒在主席台下见过他。
但她于江渔,是初次见面。
“寒寒。”不见外的叫法。
盛寒愣了一瞬。
目光从浅白色扣子,移到了他墨黑色眼瞳上。
江渔接过餐盒,又说道:
“之前在家里,林阿姨是这样提起你的。”
盛寒明白了,点了点头。
“我一直挺想有个妹妹的。”他说出的话善解人意,声音就像炎炎夏日里,迎面掠过的舒爽凉风,格外清润好听。
一句话,纠缠盛寒一个暑假的烦恼瞬间没了。
忽然间,她觉得肩胛后背轻快了许多。
她低头,嘴角向上弯翘。
“你在哪个班?”
“二班,就在你隔壁。”盛寒说,嗓音是罕见的清亮。
“那中午我来找你,带你去食堂吃饭,你刚来,对学校应该还不熟。”
盛寒点了两下头,“好。”
她正要回自己教室。
江渔食指推了下眼镜,反射了一小束阳光,精亮刺眼,在盛寒眼前晃过。
听到他的叮嘱,嗓音沉降了些,
“宁焰,他也在你们班,他是个倜傥不羁的,混惯了,又睚眦必报,你尽量离他远点。”
一前一后,宁焰和江渔两人倒是默契十足。
互说对方不好,都在她面前给出忠告。
此时,盛寒心里的天平已然倒向一边,她点头答应。
回到二班座位上,刚坐下。
便感觉后桌的椅子响动,宁焰在她右侧肩头处,凑上来,
“便当给出去了?”
乍然离得太近,盛寒微缩了一下,往前挪了挪椅子。
宁焰没听到回应,只看得到她的后脑勺。
他也往前挪了几寸桌子,在她耳后悠悠低问:
“江渔让你离我远点了?”
盛寒拿笔的动作一滞,头没回,只是面不改色地说:“没有。”
宁焰和盛寒都坐得离透亮的窗户近,窗外是东边,微微扬眼,瞪她的后脑勺,就免不了被斜边的阳光刺目。
他略觉烦躁,逆着往上捋了一掌头发,红色发丝往两边去,没再搭在前面,露出了白皙的额头,眉头往里一皱,嘴里小声嘟嚷着:
“什么没有……江渔这个狗东西,教坏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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