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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旧寨新主(2 / 2)

辰年心中一惊,那贺泽可不是个善茬子,就这样劫了他的金子,怕是不能善了。

灵雀瞧了瞧辰年面色,猜她可能是怕贺泽报复,便道:“辰年,你不用担心,这金子是我爹他们从宛江上劫来的,他们特意换了装束,不会被人认出,更不会怀疑到你这里来。”

鲁嵘峰也道:“贺泽占了宜平之后,借着江运之便,已经往泰兴运了不少东西,咱们早就瞧准了,这才动手劫了他这金子。金子到手后,咱们先往江南绕了绕,这才又往北来,一路上小心行踪,并不曾被人发现过。”

辰年与贺泽也算打过交道,深知那人心机深沉,奸诈狡猾,要想从他那里占得来便宜,绝非易事。可事情已经做下,鲁氏父女两个又全是一片好意,她再不能说别的,便就笑道:“没事,便是被他知道是咱们做的,也不怕他。他眼下正与薛盛英一起打张家,自顾不暇,先抽不出身来对付咱们。”

她看了那金子片刻,又不觉笑道:“咱们之前正愁着没钱去云西采购药材,不想你们就给送了这许多金子来,可见也是天意如此。”

灵雀听得一愣,奇道:“去云西采购药材?要用得这许多金子?”

辰年微笑点头,去门口吩咐了外面的寨众去请朝阳子,回过身来与鲁氏父女说道:“朝阳子道长要去,眼下江北战乱不休,怕明年天热再起时疫,说是要提前防备着,以免到时缺医少药,救不得大伙性命。”

“可寨子里也用不得那许多药材啊。”灵雀道,此刻虎口岭不过两千余人,尚比不过清风寨兴旺时的一半人数,何须用得这许多药材。

“不只这寨子里用,还要救治别处的百姓。”朝阳子人还未到,声音却先从门外传了进来。他撩开门帘进来,看了看鲁嵘峰等人,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黄金,面色平静,淡淡说道,“时疫一起,受灾的百姓何止千万,这点金子还差得多呢。”

灵雀早来几日,已是认识了朝阳子,鲁嵘峰等人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神医,忙神色恭敬地上前来见。朝阳子大咧咧地往椅中一坐,翻了翻白眼,道:“我早就听说过你们清风寨的名号,你们既然自称是义匪,那就得拿出点义匪的模样来。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纵算是义,可悲悯天下,心怀苍生,更是义中之义,那是大义!”

别人尚不知朝阳子脾气,辰年却是怕了他这套说教,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道:“道长教训得是,咱们这不就要由小义做大义嘛!这些金子不够,寨子里存的还有些,都拿出来给道长去采购药材。”她说着,忙又转身去看鲁嵘峰等人,交代灵雀道,“鲁大叔他们一路辛苦,你送他们去好好歇一歇,屋子都是早就备好的,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待灵雀带了鲁嵘峰等人出去,辰年便又向朝阳子赔着笑脸问道:“道长,您什么时候起身去云西?我好给您安排人手。”

“这两日就走,越快越好。”朝阳子答道。

辰年点点头,想了一想,又问道:“我师父可同您一起去?”

朝阳子翻了她一眼,道:“她不去,她说她要留在寨子里教你武功。”

辰年便又点了点头,正要再说话,朝阳子却忽地伸手,闪电般向她手腕探了过来。辰年想也不想地翻腕去挡,两人都没动地方,只在手上过招,眨眼间便连拆了几招。朝阳子攻,辰年来挡,待到二十余招的时候,辰年露出一处破绽,这才被朝阳子扣住了脉门。

辰年颇有些不服地说道:“道长又以大欺小,有本事去寻我师父拆招。”

朝阳子却是冷哼了一声,凝神去切辰年脉象,过了片刻,奇道:“我瞧你眼睛越发明亮,还当你跟着你师父练了那狗屁神功,原来竟是没有?”

辰年心中发虚,面上却是笑得十分甜美,道:“道长,难道您没听说过古人形容美人的诗词?有道是明眸善睐,我长得这样美貌,眼睛自然也是那般。”

朝阳子闻言将她手腕往外一丢:“没脸没皮,这么大个姑娘也不知道害臊,你听谁这么夸自己的?”

辰年笑嘻嘻地应道:“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朝阳子嘴角也不由得翘了翘,看她两眼,却是又正色说道:“辰年,我告诉你,你师父那五蕴神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莫要去练那个。那神功威力虽大,可待到后面却是极容易走火入魔。便是你师父那样的习武天才,苦练十几年,也没能突破第五层。若不是我在她身边,强行行针散了她全部内力,她此刻怕早已是气血逆流,经脉尽爆而亡。”

辰年听得心头一寒,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法子可破?既然有那神功问世,便是曾有人练成过,不能个个都走火入魔了吧。”

朝阳子道:“除却那创立此功的人,我只听说过有一人练成过此功,却还是个老和尚,留下了几字真言。”

“什么真言?”辰年不禁问道。

朝阳子听她声音中略带急切之意,看她一眼,微微皱眉。

辰年忙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好奇而已,道长快别瞎猜疑。”

朝阳子这才说道:“这五蕴神功出自五蕴皆空,本就是佛家经文,那老和尚留下的是八字真言:定心、净心、悟心、明心,说只有做到这般,才可练成此功。”

辰年听得似懂非懂,想要细问,却又怕朝阳子起疑,便道:“老和尚说话就是喜欢打哑谜,说什么都不肯说透。”她说完便转了话题,问朝阳子道,“道长,您可想好了叫谁陪您去云西?”

朝阳子摇头:“得需心思机灵,办事却又稳重牢靠的。”

辰年笑道:“我给您说些人,您看行不行。”

“谁?”朝阳子问道。

辰年问道:“就是刚才的鲁大叔和灵雀他们,可好?”

朝阳子瞧了这两日,倒是觉得灵雀是个性子干脆利落的姑娘,可那鲁嵘峰却不知为人行事如何。朝阳子捻须不语,辰年瞧出他心中迟疑,顺手从桌上拿了块金砖把玩,劝道:“灵雀自是不用说,胆大心细,果敢坚毅,想当日冀州官兵劫了清风寨几十个年轻姑娘,就是她带着大伙连夜从一线天逃回山寨,一路上万般辛苦,却没有抛下一个同伴。而鲁大叔那里,他是清风寨的老人,办事一向稳重牢靠,而且江湖经验也足。您就凭他能将贺泽这万两黄金神不知鬼不觉地抢了来,也可看出鲁大叔不是无能之辈。”

朝阳子这才说道:“他们也行,只是还要问清楚他们父女可都愿随我去云西。他们刚来,你就派他们出这么远的差事,别再心中有所抱怨。”

“这个您可放心,鲁大叔他们不是那样的人。”辰年笑了笑,将手中金砖丢回桌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略一思量,又道,“我再叫肖猴儿跟你们同去,他那人最是油滑,应变也快。”

他们两人又说了几句,把要随朝阳子去云西采购药材的人都敲定下来。朝阳子自去准备出行事宜,辰年则叫了温大牙等几个心腹进来,小心地将那些黄金收起,藏入密室,这才去寻静宇轩。

静宇轩听辰年说了那八字真言,不觉眉头深皱,骂道:“老秃驴们太过于可恨,好好的话不说清楚,非要故弄玄虚!且等着,等老娘练成这神功,必要把其中精要法门全写得明明白白,将这狗屁的八字真言丢到老和尚的脸上去!”

她骂得虽然解恨,可心中仍是烦恼不堪,将那“定心、净心、悟心、明心”八字反反复复地念叨几遍,几欲抓狂地叫道:“老和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去落发当尼姑?”

辰年瞧她这般,脑子里忍不住想了想静宇轩身穿缁衣手敲木鱼的样子,又把身穿道袍的朝阳子往旁边摆了摆,自己都被那想出的情景激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道:“师父犯不着出家,待日后遇到得道的高僧,向其请教一番就是了。”

静宇轩皱眉不语,过了一会儿却是问道:“黑老道已经怀疑你跟着我练五蕴神功了?”

辰年点头:“道长突然来切我脉,吓我一跳,亏得师父提前教了我防备的法子,不然定然要露馅。”

“他有法子查,我便有法子来瞒。”静宇轩面上露出些得意,停了一停,却是又说道,“不过他说得倒是没错,这神功练到最后,若是无法突破第五层,确实是会气血逆流,经脉尽爆。我十一年前得了这功法,苦练这些年,到后面气血已是不受控制,每到子时尤为厉害,只得暂时将内力散尽方可熬过。你若怕死,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辰年沉默片刻,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师父这样的习武天才尚且用了十一年方练到最后一层,换作我还不知要耗费多少年。这么长的时间,总能寻到解决的法子,即便不能,待到最后再将内力散尽了也不迟。”

静宇轩却是说道:“待你尝到这神功威力,怕到时就会舍不得散掉一身功力了。再者说,若非有黑老道在旁相助,便是我自己散尽内功,怕也是会走火入魔。其中诸多风险,你自己要考虑清楚才是。”

辰年道:“师父无须再说,我早已考虑清楚了。与其因着武功不济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如拼一个肆意自在。”

她既如此说,静宇轩便也不再劝她,只又细细地给她讲解五蕴神功的修炼心法。辰年在静宇轩这里一直待到天色将暗,这才回去,陆骁已是在她屋中等她多时,问她道:“你可要随道长去云西?”

辰年答道:“不去,寨中这许多事务,我哪里离得开。再说我又不懂药材,去了也是添乱。”

陆骁闻言点头,面上神色虽还平淡,眼中却已是有了喜色,点头应和道:“就是。”

辰年不禁瞥他一眼,挑眉问道:“就是哪个?是我离不开寨子,还是去了云西会添乱?”

陆骁忙咧嘴一笑,道:“自然是寨子离不得你。”

辰年多少猜到陆骁些心思,不觉也笑了笑,想了一想,索性低声说道:“陆骁,你放心,我心中都有数的。而且我那时说的话也不是气话,我不会总去纠缠过去的事情。”她本想说他若有心,就在前面等她,可这话实在难以出口,顿了一顿,便就换了另外的话,“我会往前看,去过自己的日子。”

当日在青州之时,她就曾与他说过,她与封君扬恩断义绝,从此之后他娶他的名门闺秀,她也去嫁她的汉,两不相干。陆骁自是也记得辰年这话,不知为何,他却忽有些面热心跳,向着辰年呵呵傻笑两声,连声道:“好,好。”

他这样一笑,倒是让辰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屋内一时静默下来,气氛更是有些微妙的尴尬。

辰年故作无事地倒了两杯茶,顺手递给陆骁一杯,自己也捧着一杯慢慢啜着,与陆骁说道:“我想着待到明年开春,在外寨加盖一些房屋,将收留的流民都安置在那里。内寨还是要清出来,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入,以免日后叫人混了进来趁机作乱。”

陆骁心思却不在此处,闻声只是应道:“好。”

辰年又道:“寨中存粮虽还有些,但是明年却要组织那些来投奔的流民开荒种地,一是不管多少总能收些粮食,二也是给大伙找些事做,免得生事。便是那些妇孺,也要设法叫她们纺纱织布才好。”

陆骁依旧只是点头,道:“好。”

“近处已是没的买卖叫咱们做,眼下情形莫说没有客商,便是有那么几个,也不忍心去劫他们的银子。冀州与青州咱们又不敢惹,唯有想法从别处得些银子来用。我与崔习他们商量了一番,若是有机会须得往远处走一走,不拘何处,最好可以去劫些张家的财物,便是叫他们知道是咱们做的,他只要打不下青州,就奈何我们不得。”

陆骁又是点头,道:“好。”

辰年瞧出他心思全不在此,很是有些无语,停了一停,道:“陆骁,你走吧。”

陆骁又应了“好”,才反应过来辰年话里的意思,知道她这不过是句气话,便就笑了笑,道:“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到时不管你去哪里,我陪着你去就是了。”他说完也没多做什么解释,一口喝了那早已冰凉的茶水,将茶杯塞回辰年手中,就真的转身出了屋门。

外面已是擦黑,陆骁走出去没多远,便瞧见灵雀迎面走过来,一抬脸和他打了个照面,竟是立刻转身又往回走了。陆骁瞧见灵雀这般,不觉十分奇怪,疾掠几步追了过去,拦在灵雀面前,诧异道:“你见了我躲什么?”

灵雀脸色稍稍有些涨红,不知是急还是气愤,反驳道:“我哪里躲你了?”

陆骁奇道:“那你为什么见我转身就走?”

“我,我忘了东西在屋里,想要回去拿。”灵雀答道。

“哦,我当是我得罪你了。”陆骁刚从辰年那里得了自己想要的话,此刻心中满是欢喜,只想寻个人说两句话。灵雀这里虽然脾气暴躁些,可辰年病重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个曾一起守了辰年七八个日夜,倒是比别人更显亲近。他便说道,“你忘了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取吧?”

灵雀虽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拒绝,同陆骁一起往自己住处慢慢走去。灵雀偷偷看陆骁两眼,瞧出他面带喜色,忍不住说道:“辰年现在如何?”

陆骁咧了咧嘴角,道:“很好。”

灵雀听到这话,明明觉得自己很为陆骁与辰年高兴,可不知怎的,心中却似有些空落落的,她勉强笑了笑,道:“那就好,辰年人好,你以后可莫要欺负她。”

陆骁却是不解,奇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欺负她?”

灵雀恼怒地瞪他两眼,气道:“反正你记着以后要好好待她就是了,你若敢欺负她,我先饶不了你!”

陆骁因着心中高兴,瞧什么都觉得顺眼,脾气也是意外地好,闻言只是笑了笑,应道:“好。”

说话间到了灵雀的住处,灵雀叫陆骁在外等候,自己进屋转了一圈,找了半天却不知道拿什么好,偏陆骁在外面等得不耐,出声催她,慌乱中便从包袱里取了一块金质令牌握在手中,出得门来。

陆骁问道:“你拿什么呢,怎的这半天工夫?”

灵雀忙将手中的令牌递给他看,答道:“这是我爹他们劫贺泽黄金时从那些人身上取来的,我想拿给辰年看看是什么东西,是否有用。”

陆骁借着月光翻看了一下那令牌,笑道:“这该是贺家的令牌,你们拿这个做什么?这东西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是要惹事的。”

“用金子做了令牌来使?他们怎的这般大方?还是说那令牌效令极大?”灵雀却是奇道,忽地灵机一动,又问,“这贺家的令牌咱们不能偷着用用吗?现在宛江水运在贺家手中,若是咱们能冒充了他们的人,从云西买了药材回来的时候,岂不是能直接走宛江?”

陆骁笑笑,指了令牌上的一个小小的数字给灵雀看,解释道:“你看看这里,令牌上是编有号码的,应是代表着持有令牌之人的身份,眼下那人已死,贺家必然知晓。你胡乱就拿了去用,非但不能糊弄他们,还要叫他们知晓那黄金是被你劫去的。”

灵雀将信将疑,将令牌拿到了辰年那里。辰年仔细看了看那令牌,递给了一边的崔习,问道:“你怎么看?”

崔习答道:“我猜着贺家用黄金来做这令牌是有意为之,你看鲁姑娘就没舍得扔了它,若真是随身带着,又或是花用出去,没准就叫对方追了线索去。”

灵雀与鲁嵘峰都听得后怕不已,不由得咋舌道:“贺家的人可真是狡猾。”

崔习笑笑不语,辰年那里思量了片刻,却是说道:“既然这块不能用,咱们再假造一块如何?若是真能糊弄住贺家,道长他们倒是可以直接在阜平上船,一路通行到宜平再下来,岂不是要便宜许多?”

崔习认真想了一想:“就是怕这令牌之间不只数字不同,还有别的细微区别。”

辰年还是心有不甘,道:“若是能再得两块来看看就好了。”

话虽这样说,她一时却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转而询问鲁氏父女可否随朝阳子一同去云西。鲁嵘峰那里自是不惧辛苦,便是灵雀那里,此刻也不大愿意留在寨中,便与父亲一同应下此事,愿意随朝阳子一同去采购药材。

辰年心中十分感激,郑重谢了他们父女二人几句,叫他二人这几日先好好休息,待事情都准备妥当,便随朝阳子一同赶往云西。

因那金子上印有贺氏的标记,辰年便想着寻了金匠来将那金子熔了重铸,不想崔习却是说道:“贺泽丢了金子一定会四处查找,你便是在这寨子里的流民里寻找金匠,也保不齐消息会泄露,我看不必如此。不如就叫道长他们直接带着去云西,到了那里再做打算。”

辰年想他言之有理,就又将这些金子交与鲁嵘峰等人,叫其重新放入那些皮袍暗兜内,道:“鲁大叔,这一路上还需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她又怕朝阳子一身道士装束太过于显眼,忍不住与他商量道,“道长,您可否换了装束,掩藏一下身份?”

朝阳子闻言少不得横鼻子竖眼,可待出发那日,不想却真的换作了俗家打扮,带着肖猴儿与鲁嵘峰父女,并那十几个随着鲁家父女而来的清风寨人手,东出太行,由冀州绕向江南,然后走陆路折向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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