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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两女之争(1 / 2)

新武元年九月,贺泽察觉到自己上当受骗,极度恼羞之下,顾不得请示贺臻,领五万大军从西北抽身出来,转身往宜平方向猛扑过来,试图趁着封君扬还在宛江南岸聚集军队之际,夺下宜平城,扼住其北上的通道。不想封君扬十万大军早已悄无声息地渡过了江,趁夜绕宜平而过,往西进入襄州界内的丘陵山区设伏。

贺泽大军行至襄州界内一处山窝处时遭到封君扬伏击。一方是连日行军的疲惫之师,另一方却已是养精蓄锐几日,又是以有心算无心,战局的胜负几乎没有悬念。双方混战一日有余,贺泽军大败。

若是一般人物,既已大败,该是往回逃才是。可贺泽在外领兵多年,曾立下赫赫战功,也算是一员悍将。他见封君扬大军在此拦截,料定宜平城内兵力空虚,带军不退反进,竟冲破封君扬大军的层层堵截,继续扑向宜平。若说之前他还头脑发热,行事冲动,现在封君扬手上栽了个大跟头,却意外地叫他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变换原有的行军路线,连夜奔驰,竟接连避过了几处伏兵。

快出襄州时,贺泽指着所经的一处险要,吩咐身边副将道:“此处易守难攻,我分你五千人马,不管你使什么手段,必须将封君扬拖在此处十日!”

他此刻手上人马已不足三万,却分五千出来给那副将,便只剩了两万人去攻宜平城。攻城不比野战,只要算计得当,便是以少胜多都有可能。攻城需以几倍兵力于守军,或围或困,耗许多时日,方有可能破城而入。这样算来,便是宜平城内只有几千守军,贺泽仅用两万人马,也不可能在短短十日之内夺下宜平。

那副将说道:“将军,末将不要五千,您给我留两千人马即可,只要还剩一人一马,末将就不叫那封君扬过这山坳!”

“五千,我给你五千人马,不需你死得只剩一人一马,只要你拖住他十日即可,十日后,你可见机行事。”贺泽沉声说道。

那副将领命,立了军令状给贺泽,这才带着五千人马留下,准备在此拦击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封君扬大军。

贺泽那心腹幕僚见他仍一意孤行去夺宜平,忍不住出言劝道:“十二公子,这个时候切不可意气用事,以我所见,不若暂且忍耐,先带兵回转,再以图后计。”

贺泽回头看他,淡淡道:“你当他封君扬就肯放咱们回转吗?他既然费了这样大的力气来引咱们入彀,就没想着再放咱们回去。不信你往北去,怕是走不多远就要遇到郑纶。”

“可咱们手上仅剩两万败军,想在十日之内夺下宜平,简直难如登天!”那幕僚叹道。

贺泽冷冷一笑,却是说道:“不难,只要守宜平的是那谢辰年,这就不难。”

宜平城内,辰年早早地就将手中几千寨兵交给了郑纶留下的偏将宋琰,自己只专心安置城内流民。

那宋琰也是出自云西王府,只不过与郑纶还有不同,他出身良好,家族在云西颇有声望,本人年纪虽不大,却老成稳重。他提前得过封君扬的交代,瞧辰年这般行事,料定她是另有打算,便就私下寻了过来,客气说道:“谢寨主,您把聚义寨的寨兵全交到末将手上,这是您对末将的信任,末将十分感激。只是眼下大战在即,城防之事,还需您来主持大局,末将鼎力协助,才好守这宜平城。”

辰年还真是想着趁乱脱身,这才把军务全转交出去,不想宋琰竟这般要求,奇道:“这是为何?我又不懂守城之事,出面挂个虚名,反而会碍你手脚。”

宋琰腼腆一笑,道:“不瞒谢寨主,您那寨兵里有一多半是江湖人士,全靠有您的威名镇着,这才能听从号令。可末将只是一员小将,一无威名,二无资历,怕到时会支使不动他们。”

他称那些寨兵为江湖人士,还是委婉说法。说白了,聚义寨的寨兵中,有近半数都是太行山里的山匪出身,虽骁勇彪悍,却也野性难驯,的确不好指挥。辰年想了想,问他道:“你想叫我如何?”

宋琰道:“只想请您每日都去军中坐镇,早晚再和末将巡一巡各处城防,震慑一下他们便是。”

这样的要求,分明就是想将她绑死在军中,一日不得离开。辰年听完这话,不禁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王爷走时,可对你有过什么交代?”

宋琰不卑不亢地答道:“王爷临走时嘱咐末将,协助您守好宜平。”

辰年瞧出这人只是表面上看着老实罢了,便也不再与他多说,只点头道:“行,既然你要求,我就听你安排,每日到你军中点卯就是。”

宋琰忙说不敢,辰年不耐与他周旋,干笑两声,便就端茶送客。谁知这宋琰却仍是安坐不动,辰年瞧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问他道:“宋将军还有别的事?”

宋琰道:“谢寨主,您那些寨兵个个强悍,又都是讲义气的汉子,末将十分尊敬。”

他话题突然转到此处,叫辰年有些意外,一时摸不到头绪,便就只哦了一声。那宋琰又继续说道:“只是英雄好汉聚在一起,未必能成铁军。”

辰年听出他话里有话,直言道:“宋将军,我是个粗人,你有话直说就是。”

宋琰却并未立即开口,只思量下面那话如何说出才不会得罪她。

辰年瞧他这般小心谨慎,不觉笑了笑,道:“放心,我心眼没那么小,两句话就能得罪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绕圈子,也省得我误会了你的意思。”

她这般直爽,宋琰索性也不再考虑言辞,便就说道:“末将想说军中要的是令行禁止,不是讲义气、逞英雄。若没有严整的军纪,便个个都是好汉,凑起来也是盘散沙,一旦与强敌交战,就会溃不成军。”

辰年看了看他,问道:“你是想说我那些寨兵军纪散乱吧?”

宋琰面容严肃,点头道:“不错。”

当初组建寨兵的时候,因有崔习管着,军纪倒还算严明。只是后来崔习被她拘禁,不能再打理军务,各处来投奔的山匪也越来越多,寨兵人数虽然猛增,军纪却也慢慢散漫下来。辰年自己心中也有数,闻言便就问宋琰道:“你有什么想法?”

宋琰沉声答道:“大战在即,末将想要肃整军纪,杀一些不服号令之人,以儆效尤。”

这些寨兵便是在辰年手下时,都算不得十分老实听话,现在宋琰刚刚接手,难免会有一些刺头挑事。辰年明白宋琰这是想要立威,便就说道:“我既肯把寨兵全交给你,就是信任你,只要那些人确实是违反了军纪,你尽可随意处理,无须征求我的意见。”

她既然这样说,便是真心实意地想将权力交给宋琰,容他放手去做。不想才第二日,她刚到军中,宋琰就派人请她过去校场。

原来是有几名寨兵又在军中饮酒,因这些人都不是初犯,宋琰便下令将他们捆缚起来,绑到军前斩首示众。可那几个寨兵皆是山匪出身,粗野彪悍,不肯老实伏法,一边拼命挣扎,一边高声咒骂,只喊着要见谢寨主。

辰年听那传令兵简单说完缘由,便道:“你带我的话给宋琰,说凡是胆敢违反军纪者,一律军法处置。”

那传令兵匆匆而去,到了校场高声禀报宋琰道:“禀将军,谢寨主有令:凡是胆敢违反军纪者,一律军法处置。”

宋琰起身走至那几个寨兵面前,问他们道:“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说?”

那几人睖睁片刻,立刻便有人叫道:“我不信,定是你假传咱们寨主的命令,咱们要见寨主,亲耳听她说这话才信。”

其余几人也纷纷应和,宋琰也不着急,只吩咐旁边的传令兵道:“再去请谢寨主!”

那传令兵只得再跑去请辰年。众人在校场上等了好一会儿,辰年方带着几名亲兵,从远处过来。那几个寨兵一眼瞧见,忙抻着脖子高声叫道:“寨主救命!”

宋琰这般屡次三番地派人请她,辰年知晓他是有意这般,心中已是有些恼怒。听闻那几个寨兵喊叫,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先淡淡地瞥了宋琰一眼,这才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寨兵,和颜悦色地问他们道:“可是你们几个要见我?”

那几人瞧她这般神色,又知她待人一向宽厚,只当自己有救,均又惊又喜,忙着点头:“正是,正是。”

辰年浅浅一笑,却是温声问道:“可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给我?”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那几个寨兵更是傻了眼,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辰年立在那里,淡淡看他们片刻,问道:“之前可知晓这些军纪?”

这些军纪早在攻下宜平的时候就开始执行,最近更是三令五申地讲,那几人自是知道,只不过欺辰年宽厚,目无法纪,胆大妄为罢了。

辰年瞧他们没得话说,便又道:“既然都知道,那就更没什么好说。若有遗言,可交代给我,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分上,我会帮你们完成。”

事到如今,那几人这才认了头,还真有人将家中老小托付给辰年照应。辰年郑重应下,命人给他们几个松了绑,又倒了几碗烈酒给他们,自己也端起一碗来,沉声道:“你们若还算汉子,就喝了这碗酒,痛快上路。莫要哭哭啼啼,给人瞧不起。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一个疤,二十年后,诸位还是好汉。”

那些人皆是悍匪出身,本是生死不惧,现又受辰年言辞所激,真将那酒一饮而尽,用力摔了那碗,引颈受死。有执法兵士上前,挥起大刀,将那几个寨兵的头颅一一砍下。随着几颗人头落地,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校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辰年酒量浅,只一碗烈酒便上了头,她借着那酒意支撑,漠然看完全程,这才回身转向宋琰,问道:“宋将军,不知你请我过来是做什么?”

宋琰察觉她语气不善,便就恭敬答道:“是他们这几人想要见您。”

辰年冷声追问:“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说要见我,你就几次三番地派人去请我。他们若是想杀我,你是不是也要依言去杀我?”

宋琰晓得她动怒,哪里还敢接话,略一迟疑,便就单膝跪下了,赔罪道:“末将不敢。”

“不敢最好。我将肃整军纪之事托付给你,是要你勇于担当,敢于做事,不是叫你事事都去请示我,回来做个传话的。”辰年冷眼看了看宋琰,侧头问一旁的军纪官,“遇事推托,办事不力,该受何罚?”

那军纪官本是宋琰的直属部下,可现在青州军与聚义寨合为一军,辰年为正,宋琰为副,她的问话,他不敢不答,闻言便就小心答道:“回禀谢寨主——”

“军中哪来的寨主?”辰年忽地喝断那军纪官,冷漠凌厉的视线缓缓扫过场中众人,这才又说道,“我既是一军主将,你该称呼我谢将军才是。”

那军纪官愣了一愣,忙就向着辰年行了个军礼,朗声答道:“回禀谢将军,遇事推托,办事不力,视其情节轻重,可处以鞭笞、棍击、割耳或是斩首等刑罚!”

辰年看宋琰一眼,这才道:“念宋将军是初犯,那就罚个最轻的吧。”

众人视线均都随着辰年转到宋琰身上,生怕他不服,再与辰年起了争执。不想宋琰默了一默,竟是应道:“末将辜负将军信任,愿领责罚。”

他当下便就起身,卸甲解衣,去领二十鞭笞。辰年却是转回身去,一步步往校场高台上走去。

因是在军中,她今日做的是男子装扮,上穿窄袖短衣,下着长裤,脚踏革靴。这一身打扮本是极干练利落,又衬得她身姿高挑挺拔,偏温大牙嫌她没有气势,出门前非要给她在外面罩了一副铠甲。如此一来,虽是有些不伦不类,却叫她身形显得粗壮了许多。

辰年走上高台,立在那里冷眼看着宋琰受刑完毕,这才暗提真气,向着校场上数千寨兵说道:“在打宜平之前,我曾问过你们,可愿随我来打这宜平,给大伙争条活路。愿意的,我感激。不愿意的,我也绝无怨言。你们随我来了。”

“进了这宜平城,我又问你们,可愿意与我一同守这宜平,给那些百姓守一处容身之所。愿意的,就留下来,守军纪,勤操练。觉得不自在的,那就做回流民、山匪,想去哪就去哪,我谢辰年送你们盘缠。你们选择了留下来。”

她内力充沛,声音清亮,字字清晰,听入每个人的耳中,“现在,我再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若是不愿从军,那就站出来,我放你们走,绝不为难。”

辰年说完停了下来,静待众人的反应。数千寨兵站在那里,却是落针可闻。辰年等得片刻,不见一人走出队列,这才又拔高嗓音,朗声喝道:“那好,你们既然选择从军,那就给我记着,我不管你之前是来自聚义寨还是来自青州城,从今以后,你们只是宜平军。你们要守的不是聚义寨,不是青州城,而是这宜平,这宜平城内万千百姓!在这里,没有官兵山匪之分,没有高低贵贱之别。你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宁折不弯的汉子,你们求的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不是卑躬屈膝、苟延残喘!”

这一番话讲得慷慨激昂,振奋人心。校场上又静寂片刻,方猛地爆出震天动地的喊声,众人齐声高呼“威武”,声音震天,久久不息……

温大牙与傻大等人今日均不在校场,没能亲眼瞧见辰年的威风。可只听那回来报信的人讲述,众人都忍不住激动好奇,眼巴巴地盼着辰年回来,也好见一见她那威武模样。

辰年却在军中待了整整一日,天黑后又带着宋琰等人将各处城墙都巡了一遍,这才回了城守府。刚一进院门,远远瞧见众人俱守在门口,个个面带兴奋,眼冒精光。她只觉头皮一紧,脚下顿了顿,立刻转身又往外走,竟是连屋子都不敢进了。

温大牙那里还等着听她讲校场之事,哪里肯轻易放她走,竟就带着人追了过来,难掩兴奋地叫道:“谢将军,谢将军。”

辰年面容严肃,脚下不停,只转头问道:“什么事?”

温大牙嘿嘿干笑两声,却是问她道:“谢将军可用过饭了?”

“用过了,用过了。”辰年随口应付,又见众人还跟着她,便就沉下脸来,喝道,“都跟着我做什么?都该干吗干吗去!”

温大牙等人瞧出她要恼羞成怒,齐声哄笑几声,这才散去。辰年无奈,干瞪了他们几眼,转去了朝阳子那里,不想人未进门,就听得朝阳子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屋内响起:“哎哟!咱们的谢将军回来了!”

辰年推门进去,见屋中只朝阳子一人在,便也不再装模作样,懒散地往椅中一仰,苦着脸叫道:“道长莫要取笑我了,我那是被酒烧昏了头,才那般发疯。快给我配些能润肤增白的药膏!这一天下来,差点没晒死我。若再有几天,非得黑得跟锅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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