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烟幕弹飞了过来,浓烟滚滚,眼前的混乱被淹没在一片黑暗中。准备冲进人群的司徒淳分不清方向,只隐约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驶了过来,停在正奋力拼杀的陈守康身边,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下了车,三拳两脚便制服了陈守康,将他丢在车上,然后车子绝尘而去。
陈守康的手下见状,不再恋战,四散逃命。围攻他们的人也没再追赶,快速地坐回面包车,朝着黑色轿车离开的方向驶去,他们的车速并不快,很明显不是在追赶前面的车,而是追随。
司徒淳立刻回头焦急地催促耿晖:“师父,快点,快点跟上他们。”
耿晖犹豫了一下,启动车子,尾随后面的面包车而去。路上,耿晖向总部汇报动向,问增援什么时候能到。谁知总部却告诉他,支援的队伍在途中遇到桥梁坍塌和车祸,耽搁了一些时间,现在正在赶过来。
司徒淳和耿晖立刻意识到这些人是有备而来,有意要跟警方抢人,却又想不通究竟是谁要带走陈守康。
刚刚带走陈守康的人只是在她眼前一晃而过,但是那个背影特别熟悉,会是他吗?如果是他,那么他为什么要抓陈守康?他不是应该藏在安全的地方,躲避霍东的追杀吗?为何会在今日有如此大的动作?
耿晖开车跟着面包车绕了两个弯,穿过了上海街,最后驶进了一片道路狭窄的老楼区。周围瞬间阴暗下来,只能听见耳边掠过的嗖嗖风声,看见头顶上弦月孤冷的微光。
面包车上的人都下来了,他们走上楼。
司徒淳跟着车上下来的人,很快摸到一个矮楼的墙壁后隐蔽起来。她夜视能力很强,能看到这个老楼区只剩下废墟,吊顶上的风扇随着风慢悠悠地转着,一点儿一点儿地消耗着人内心的定力。
“你应该知道,我的地方从不沾毒品,你还敢在我的夜总会里卖药丸给客人。”一个高高的身影背对着司徒淳。
那身影高大却并不强壮,带着威慑人心的气质。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有一头黑色的头发,若不是侧脸和脖子有些小麦色,就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了。司徒淳看着他的背影,顿时生出一丝心悸——她刚才没有认错,眼前的人果然是安以风,那个差一点儿就成为她恋人的男人,不,他应该算是做过几天她的恋人的。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这点儿小事,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地闹腾吗?”这个声音正是陈守康的。他的声音比容貌老练得多,他说话时尾音拖得很长,嗓音低沉而略带沙哑,语速缓慢。
“这是小事吗?”安以风声音含着笑意,似乎在和多年的老朋友聊天。
陈守康赔着笑,点了根烟递上去,说:“这样好了,以后我卖多少,都分给你一半。有钱大家一起赚!”
“你觉得我很缺钱吗?”安以风的声音突然就冷了,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寒意。陈守康手一抖,手中准备递上的烟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司徒淳终于明白安以风为什么总喜欢笑着说话了,因为他不笑的时候太可怕了。
“风哥,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多,是不是?”
安以风冷哼一声:“我的地方,不卖毒品。”
“风哥,你何必跟钱过不去呢?别人的场子都卖,客人喜欢,生意也好。”
“生意是我的,好坏跟你们无关。”
“好、好,我记住了,记住了。”陈守康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谁说没有别的事?我今天找你就是想问问,你的货在哪里?”
“货?风哥,你不是不碰毒品吗?你问货在哪儿干什么啊?”
安以风笑了笑,顺势坐在了对面的一张矮小的木凳上,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不肯蜷起来,索性跷起了二郎腿。他伸展了一下手臂,旁边便有人递上一支香烟,他看了一眼,摆手拒绝。
“你管我干什么?拿来烧火不行吗?”
“哈!风哥,你别开玩笑了。”
安以风没有说话,原本放松的身体忽然紧绷了起来,好似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一样。
陈守康说:“我不知道货在哪儿,真的不知道。”
“阿苏,你帮他想想。”
“好。”
听到这里,司徒淳不由得往前挪动了几下,却见眼前唯一的光源瞬间熄灭,周围不见一点儿光亮——她被包围了。
她想找机会跑出去,可刚跑了两步,一个男人就冲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纤瘦的肩胛骨已经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在了手里,她被捏得头皮生疼,反手就要打他,却被他握住了手腕。她还要再挣扎,冷硬的枪口抵在了她的头顶,让她不敢再动。
面对那些手拿砍刀的男人,司徒淳知道自己很难逃出去,她只希望这个时候耿晖能先走,之后再带人来救她。可是,她很快就看见耿晖被人打倒在地上。耿晖在警校的时候得过自由搏击比赛的冠军,她以为他至少能自保,没想到他才和安以风交手没几下,就被安以风打倒在地。四五个人冲过来按住耿晖的手脚,有人取下他腰间的手铐,将他的双手用手铐铐住。
安以风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襟,指了指对面的一间房间:“把这个男的带去那边锁起来。”
“是。”两个人动作麻利地将耿晖拖走。
司徒淳深知自己的处境,不再挣扎,安静地看着安以风走到她面前,站在与她只有半米距离的地方。
她以为他至少会说点儿什么,然而,他只是看着她。
一瞬间,很多记忆突然冲进她麻痹的大脑,她想起他请她吃饭,想起他半真半假的表白。
那时候,她没有回应,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很想接受,但怕太草率,怕彼此不够了解,又怕她拒绝了,他就此放弃……所以,她选择保持沉默。
而他偏偏霸道得可爱,自作主张地为她做了决定:“不管你愿不愿意,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女朋友了!”
此刻他们面对面,他对她无话可说,只是对站在旁边的手下说:“带她进来。”
说完,他转身走进一段阴暗的楼道。
两只男人的手分别落在她的双肩上,她想挣脱,忽觉后颈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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