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辆豪华的马车上,不知其主人是谁,行车竟是如此的莽撞。
这些人却是不知,这么大的动静,车内的人倒是都很平静。
林水月端坐着,只稍稍皱了下眉头。
还好,这马车只是镀金,不是真金,撞坏了那可都是银子啊!
马车停下,驾车的夜辞走了进来,对林水月轻颔首。
“无人受伤吧?”
夜辞点头,她是算好了力度撞上去的,刚好能够达到了碰瓷的效果,却又不会伤到无辜的人。
只是没想到余青坐在了马车边上,不过便是刚才摔下来,也只是落地姿势不好看罢了,要说受伤却是不能够的。
林水月轻颔首,理了理头上的东西,便打算出门去。
哪知她一动,衣摆便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裴尘前一刻还在与她温存,同她的盛装打扮不一样,他穿着简单,可哪怕如此,在这精美奢华的马车内,也显得格外的俊朗动人。
那张俊秀至极的面容,瞧着便让人心神为之一动。
“夫人何时回来,回来可还爱我?”
林水月:……
得,看来他对自己面首这个身份格外的满意,甚至一早就进入了戏中。
她微顿,拿眼扫他:“好生待着,莫要生事。”
却见那人低头垂眸,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别说,他容貌生得太过俊美,又这么故作姿态,瞧着还真有了几分男色惑人的味道。
林水月轻咳了声,无视了家中这位‘面首’,抬步走了出去。
正逢那边余家众人回过了神来,余青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尤其是一抬眼就瞧见了于杨的目光,恼羞成怒,当即道:“何人的马车?”
余家下人反应过来,当即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行来。
“这是谁家的马车?你们撞到了人了不知道吗?我们家小姐险些摔下马车去,若是因此出了事,你们可能够配得起?”
“马车主人呢?还不赶紧滚下来给我家小姐赔礼道歉!”
那边,余昊也冷下了脸色,抬眸往这边看。
那金灿灿的马车停了下来,车门从内打开,跳出来了一个身穿劲装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清秀,轻皱着眉头,显然是有些不耐。
余家下人见得她这般神态,当即更怒:“你们险些撞伤了人,竟是连点反应都没有!”
“还敢摆出这般架势来!”其中一个小厮怒声道:“这里是渝州,你们刚才撞到的,可是渝州知府大人家的马车!”
“不要命了吗?”
话音刚落,便瞧见那打开的马车内伸出来了一双玉手。
那手确实生得极美,十指纤纤,嫩如白玉。
只是……这样漂亮的手上,却是带满了各类配饰。
宝石戒指、珍珠手链、黄金戒指,那莹白如雪的皓腕之上,竟然还带着一个黄金镶嵌红色宝石的两指宽大手镯。
……那叫一个金光闪闪,足以叫人晃瞎了眼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手的主人必然是个打扮俗气,满身铜臭味的恶俗之人时,来人走出了马车。
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
来人穿着一身织金软缎,鬓发如云。
头戴一套黄金珍珠头面,黄金和珍珠这两项,原本是极其不搭的存在,可带在了这人的头上,不光显得格外和谐,甚至还有种别致的美。
对方生得一张倾城容貌,眉似远山黛,眼似天间月,唇若烈火。若寻常人着这一身装扮,又在脖颈、头顶还有手上带满了饰品,必定会显得庸俗不堪。
偏这人气质卓然,双眸清冷似孤月。
一出现,便让那些原本庸俗的饰品镇住,竟是活生生将其戴出了一种潋滟生辉,贵不可攀的气质来。
莫说其他的寻常百姓了,余青在渝州这么久了,自认什么美人没有见过,见得此人容貌,都不由得怔忪片刻。
待得她被先前那女子搀扶下马车,缓步行来,至余家马车跟前时,所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远看美,近看更美。
在她身上,这些漂亮的饰品都显得黯然失色,反而把光彩全部都借给了她,让她姿容更加倾绝。
国色天香都不足以形容此人姿容。
余青眼中惊异,更忍不住挺起了背脊,与其眼眸对上。
周围格外安静,林水月却对着余青福了一礼,轻声道:“初到渝州,马儿吃惊,惊扰了小姐,还请小姐见谅。”
余青这才回过神来,想着自己竟是看一个女子看得呆怔去了,心下便更加气恼,一时忍不住,出声道:“我刚才险些从马车上跌落下来,你就这么几句话带过去了?”
“这位小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她说着,又忍不住看了眼对方的打扮。
这身织金软缎,连她看着都眼热。
更别说此人一身雪肤,与那衣裙交相辉映,更显富贵逼人,美不胜收。
“倒也不是我们刻意为难你,方才这么多人都瞧见了,余姐姐若是掉下来,少不得要受伤!”马车内同坐着的吴雨苒见状,忙不迭出口相帮。
余青自来脾性大,又有家人宠着,娇惯非常,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何况余青这人好脸面,今日险些出了这么大的丑,必然心中不忿。
她若不出口相帮,等余青缓过神来,只怕连她也要被连累。
吴雨苒面色微整,当即道:“做错了事情,便要有做错的样子,既是要赔罪,就该拿出态度来才是。”
“不说跪拜叩首,少不得也要求饶说些好话吧?”
“就是。”余家的下人反应过来,纷纷道:“我家小姐花容月貌,你这一撞,若是叫小姐毁了容,你要怎么赔偿?”
“瞧着倒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也是了,一身铜臭味的商户人家,哪里明白礼仪为何物?”
“小姐,光是赔礼算是怎么一回事?如今也到了景阳城中了,咱们直接报官吧!”
余青脸色好看了点,她还坐在了马车上,见状便高抬下巴,冷眼看着林水月:“我看你也没有什么赔礼道歉的意思,既是这样,咱们官府见!”
“这人也是不开眼,怎么就撞了知府家的马车?”
“瞧着这位小姐的打扮,家中也不像是缺少银子的模样啊。”
“不缺银子便可以撞别人马车了?何况你也不看看她撞的人是谁,那可是知府家的小姐!”
“啊……若是如此便难办了。”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而这边同行的,还有些其他的官宦子弟。
但这些人只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打算出言相帮。
林水月面上微顿,随即道:“小姐可有伤到了何处?我身边带着个大夫,不若先让大夫帮小姐看一看?”
余青冷笑:“用你家的大夫看?谁知道会不会有事都说成了没事?你少在这里故作姿态,今日这事揭不过去的!”
她冷眼看着林水月,嗤声道:“除非你便在此处,给我叩头赔礼,那我便大发慈悲原谅你。”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变得有些难堪。
旁边的百姓也不敢说话了。
虽说撞人确实是不对,可林水月的态度温和,反倒是余青咄咄逼人,撞了一下便要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叩头赔罪,未免说不过去。
然而仔细一想,对方是知府女儿,却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渝州城内百姓皆知,渝州知府在景阳城内说一不二。
莫说只是个商户,便是这渝州巡抚到了这边,也得要避其锋芒。
论官职肯定是巡抚大,但渝州谁做主,他们心中还是门儿清的。
“渝州知府果然如传言的霸道。”裴尘坐在了马车中,见得这般场面,微敛眸。
砚书站在马车外,闻言轻声道:“可要出声阻止?”
裴尘摇头,马车是故意撞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这渝州知府一家。
他眼眸轻抬,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马车上。
“怎么?你不愿意啊?”余青抱胸冷笑:“既是如此就不必多说了,咱们官府见。”
“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了官府,你不光得要下跪,且还得要挨板子。”
林水月面色微顿,似是带了些不忿之色,显然是不明白,只是撞了一下,也没有触犯了律法,怎么对方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小姐若实在不满,我可以赔偿,只要小姐开口,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她垂眸,似是无所依靠,才会这般不断退让。
“银子?”余青面色一变,上下打量着她:“你将我当成是什么人了?凭着你这三瓜两枣便想要打发了我?”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以为有着两个钱,就可以在渝州城内称王称霸,呵!”
余青微顿,目光落在了那辆金灿灿的马车上,随即道:“你想要赔偿,也行。”
“你当是第一次来渝州吧?那便这样,你赔偿我一万两银子,这件事情便算了结了。”
周围围观的百姓倒吸了口凉气。
“一万两?”
“我莫不是听错了吧?”
“……就算是对方有错,这余家小姐未免也太过了一些,哪有这样的,张嘴就要一万!”
“嘘,小点声!”
说话的人一抬头,对上了余昊冷漠的眼神,心头猛地一跳,当即闭上了嘴。
“你不是有钱吗?一万两,对你来说也不过如此吧。”那余青嗤笑:“又舍不得银子了?我就说……你在本小姐的面前装什么相!”
“余小姐。”眼看着两边僵持下来,林水月这边越发难堪时,忽然插进来了这么一道声音。
林水月抬眸,见旁边的马车上走下来了一男一女,男的俊秀,女的容貌娇俏,目光羞涩地看着她……后面的男人。
“今日之事,这位小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于杨面上挂着轻笑:“眼下因着此事,将城门口都给堵住了,来往之人不好通行。”
“余小姐向来知书达理,想来该不会叫人久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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