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辛弥眉头微微皱着,“你瑾羽师叔要将冰华峰交给你打理,应当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看重你信任你,你不必推辞了。”
从慕苏处离开后,辛弥自然要回自己院落,路语思不声不响跟在后面。进了自己院子,辛弥突然出声,路语思也只是默默听了,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辛弥忍不住咬了咬下唇,眸光闪烁,凝声道:“说话。”
“……”路语思敛了眉眼,苦笑,“师父放心我么?不去思过崖,我无法保证我不会对师父做出些什么。”
元华宗内,只有亲传一脉收了徒弟才能被叫做“师尊”,内门长辈收的徒弟只能称之为“师父”。
辛弥原本就皱着的眉头压得更沉,一边施了个小术诀开了门,一边冷声道:“你还想对我做什么?语思,我不过怕伤到你,你莫要逼我出手。”
想拥有你。
“……”路语思看着辛弥走入房间的背影,跟了进去,把门关上。
她沉默半晌,低声笑了:“师父不觉得太残忍了吗?让我眼睁睁看着真正想要的人在身边,却求而不得。”
辛弥闻言,回身看她:“语思,那事本就是天意弄人,如今已成过往,你我都该放下才是。我元华宗内有许多与你同辈的英才俊杰,你若能移情,爱上一个别的人,都很好。”
她越说,路语思眉宇越是低沉,抿着唇,沉默不语。
辛弥对她再是了解不过,知道她这样的态度就是表示拒绝。她目光落在路语思如冰封一般的脸上,不由低垂了眉目,沉声道:“我知道放下需要时间,但无论如何,去思过崖之事,你不准再提。”
“是我犯了错,所以师父要罚我?”路语思终于开口,声音黯然,“罚我不得心安?”
“犯了错才需要去思过崖思过,你没有错。”辛弥眼神微不可察地放空了刹那,回神苦涩道,“即便要怪,也该怪我,是我准备得不够充分便要去除妖,结果害了你。”
她停了停,继续道:“我不该回来的。既然是我的错,要走也该是我走。我逃避许多年,从未好好照顾过自己的几位徒儿,我这个师父当得向来不称职,待我将你几位师弟师妹妥帖安排了,便自请长守镇宗殿好了。”
路语思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辛弥。只是片刻,她眼角泛红,提高了声音:“不准!”
她说完才觉得不合适,压低了声音,声音却已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哭腔:“你也知道你在逃避,你也知道你这个师父当得不称职,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们,离开我?”
路语思何时有过这般难过的表情。她这样红着眼睛难过的样子让辛弥觉得自己心都碎了,可是辛弥什么也不能做,只得狠下心往内间走,却被路语思伸手捉住了手腕。
辛弥猝不及防,被路语思带进怀里,她挣了挣,但路语思怕她跑了一样紧紧搂着她。
“……”她想掐诀挣出路语思怀抱,终究还是怕伤了她,沉声道,“路语思,我是你师父。”
又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路语思收敛了情绪放开了她,妥协,甚至用上了敬语:“我答应您不再提去思过崖的事,但您也不要去镇宗殿。师弟师妹们需要您。”
她拱手躬身行了一礼,低眉顺眼:“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另一边,容染在自己房间里呆了几日,半步也没有出门。辞致,谢君翔和任靖雪都有来关心她,她就托辞说自己因为突破关头在静心固本培元。
但总的来说,容染想通得还是很快的。
路语思对辛弥有情,容染虽然别的不清楚,但也知道上一世她们后来并没有在一起。她们是同性师徒,与她和慕苏的关系何其相似,更何况她和慕苏之间还有很多别的纠葛——她甚至根本不敢妄想自己对慕苏的动心能善始善终。
所以,就是突然发现她对慕苏动心了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还能享受着慕苏对她的宠爱,若是她冲动冒进,若是慕苏知道了,她会不会和慕苏连师徒都做不成?
慕苏那样的人……慕苏那副淡然世事的样子,如果知道了她的觊觎之心,会不会像对上官龙越一样漠然地对待她?
她不敢想这个结局。她不舍得慕苏,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该趁着心思还浅掐灭这个念头才对。
师徒也很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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