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一进门,便看见自家表弟垂头丧气地坐在桌边,一时有些诧异。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行至桌边坐下,“阮秋色呢?”
差人叫他回来吃饭,自己倒是跑得不见踪影。
“表嫂说,汤里漏了味佐料,又去厨房取了。”裴昱有气无力地答道。
卫珩点了点头:“东西置办得如何?”
“这……”裴昱犹犹豫豫道,“表哥非要明日去提亲吗?不能再缓缓?”
“不能。”卫珩摇头道,“宫里不知出了什么事,连下了几道谕旨来催。本王昨日便回了旨,三日后启程回京。”
如此说来,卫珩这亲提得可谓是见缝插针,裴昱没话说了。
卫珩见他萎靡地窝在椅子上,疑心自己是不是将表弟逼得太狠,便松了口道:“若真是棘手,便让时青派人帮你吧。”
裴昱低声叹了口气:“别的东西都还好说,只是这大雁……”
他伸手指了指桌子中间冒着热气的汤羹:“……恐怕你得端着去了。”
上午他跑遍了青州的家禽铺子才找到这两只,进货之地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两日工夫。礼单上其他物件少个几样也没什么,可大雁是纳彩时最不可或缺之物,少了这个难免让人觉得失了礼节。
“……”卫珩也没料到这个变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要不,弄两只大鹅意思一下?”裴昱试探道,“听闻寻常百姓家里也有以鹅代雁的说法,实在不行……”
没说完的话,都让卫珩凉凉的眼神瞪了回去。以鹅代雁多是贫寒人家不讲究的做法,若是堂堂宁王大人带着两只大鹅去提亲,恐怕会沦为全天下的笑谈。
卫珩介意的倒还不是这个。
“鹅太凶。”他一本正经道。
大雁生性忠诚,寓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可鹅生性好斗,他可不想以后天天跟阮秋色吵架。
“那可怎么办啊。”裴昱不知道自家表哥怎么突然迷信了起来,只好趴在桌上哀叹,“我哪知道表嫂虎成这样,连自己的聘礼也下得去手……”
“——什么聘礼?”
阮秋色兴冲冲地拿着刚磨好的藤椒粉进了门,正巧听到裴昱这后半句:“表弟要跟谁提亲吗?”
裴昱噎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卫珩一脸淡定地招呼阮秋色:“过来用膳吧。”
看着阮秋色高高兴兴地喝了两碗乳雁汤,他才慢条斯理地说了句:“是本王的聘礼。”
“啊?”阮秋色瞪大了眼睛,顿时愣住了。
“后悔也晚了。”宁王大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又轻轻巧巧地说了句,“吃了本王的聘礼,就是本王的人了。”
***
对于卫珩要去提亲这回事,阮秋色的反应比裴昱还要茫然。
“去哪里提?”她愣愣地问。
“表嫂这日子过得可真糊涂,”裴昱笑道,“连自家亲戚住在青州都不知道?”
看到阮秋色仍是一脸无措的样子,卫珩轻声解释道:“本王让时青查过,阮公并无兄弟姊妹,族中只余一个叔叔,你要叫一声叔祖。”
他这样一说,阮秋色似乎有了点印象,可面上的神色仍有些迟疑。卫珩给裴昱递了个眼色,看到后者知情知趣地告辞离开,才捏了捏阮秋色的手道:“怎么?”
听到他要去提亲,好像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听说提亲的时候要交换庚帖,合算生辰……”阮秋色低着头,小声道,“可他们……应该不知道我的生辰。”
“怎么会。”卫珩摇了摇头,沉声道,“阮家的族谱定然在你叔祖手里,你一出生便会登记在册,如何会不知你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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