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阿生就看到她爹欲盖弥彰地发怒,“我忙着公务,哪有时间去照顾这些后宅事。”
“父亲今日不是休沐吗而且青伯说今日也没有人请父亲去做客啊。”
曹嵩妈蛋,小孩子太聪明了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阿生捂着嘴笑得像只偷吃到鱼的小猫。其实,她爹妈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对不对虽然后宅斗争比较掉价,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帮他们一把。父母关系稳定,她和哥哥的生存环境才会比较好。张氏太跳了,让她看见希望没准就会对嫡子下手。
“父亲。”阿生拉拉父亲的袖子,“阿兄真的会因为梁家而断了前程吗”
话题转换,曹嵩放松下来。“这哪能说得准呢等到你们长大,梁家还在不在朝堂上都不一定呢。”
阿生呆住了。不对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曹嵩拿毛笔笔杆轻敲她的脑门“发什么愣,不是你说的,梁氏必亡吗”
阿生双手捂住脑门“那父亲别与他们站一起。”
“我呀,”曹嵩叹气,“我资质平平,像父亲那般白手起家、提前站队、乱中取利是做不到的。梁氏必亡,十年前就有人说要亡他,如今也说要亡他,那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倒呢五年后十年后还是二十年后
“即便他五年后就要亡了,如今也是一手遮天的大将军,难道我们要上赶着在他失势前被他灭门吗”
“唔”
“想要不得罪大将军而从梁党中脱身,何其难梁冀把持朝政二十余年,难道就是个傻的我刚刚露出一些疏远的苗头,梁家就给你阿兄送医送药了然后,”曹嵩深吸一口气,“你父亲我连升两级。”
“厉害了梁冀”阿生死死拽着父亲,“那父亲”
“按照你祖父的吩咐,官辞了,药收下了。”
这就是很明确的要保吉利的意思了。阿生仿佛看见了这个简简单单的升官辞官背后,梁冀和曹腾两只老狐狸的明争暗斗。梁冀随手一拉,曹家就没能跳车成功;曹腾再一推,关系也回不到从前了。
跟这种政治斗争比起来,阿生自己太嫩了,不比父亲好多少。“父亲,父亲消息灵通。依父亲看来,梁冀何时会倒”
“短期内还看不见啊。梁皇后不得皇帝喜爱,但如今宫中最得宠的梁贵人”
“也是梁家的人”
“只要梁贵人能生下皇子,保不定梁家又有一代太平。”
阿生陷入沉思,她只能抓住历史的整体脉络,对于细节却所知甚少。她若是个历史专业的,一口说出梁冀死亡的前因后果,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但现在这样她自己也不确定了
“总之,父亲不要跟着他们干坏事。”
“我省的。”曹嵩摸摸她的头,“父亲创业艰难,我总要把这个家平平安安地递交到你们手上。”他又笑道“你和吉利倒是像父亲,有股冒险的冲劲。”
曹嵩这个人,怂包墙头草狗腿子。但是,怂包墙头草狗腿子也有怂包墙头草狗腿子的智慧。他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守成,人生最大的成就也是守成。这样的人,占了人群里的80还要多。
就是个,普通人。
阿生仿佛没有那么讨厌他了。但母亲的焦虑还没有解决,她总不能跟母亲说梁氏会倒吧。母亲嘴巴不严实,这话传出去全家药丸。于是,阿生只能旁敲侧击地告诉丁氏,梁家送药来说明他们不会和吉利一个小孩子计较,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转眼,六月。
丁氏临盆了。
吉利还没有察觉到,但阿生就一个人生闷气了。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一群目光短浅、认不清自己本职的家伙。且他们擅离职守都没有经小主人同意,这算什么她和哥哥又算什么
她在内心的小本本里将这次偷跑的人一个不落地记下了,同时打上不可重用的标签。
至于留下的人,她也记下了。
其中令阿生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新来三个月的婢女。她是给阿生准备洗澡水和洗脸水的,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言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她令阿生印象深刻的点在于,史氏叫她去前院帮忙的时候她一口拒绝了“等小郎君醒了,婢子得准备洗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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