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来,看了看手机,忍笑递过她的背包“您可抓紧了,这会儿已经上课快半小时了”
ek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眯着眼睛看他,好看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直看的他全身发毛才一笑收回视线,拍拍身上的土,抓过背包,摆摆手,转身向远处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教学楼很安静,隋刃看了看手机,差五分到九点。
很多教室已经上课了。
站在空旷的大厅,隋刃沉默,手心慢慢起了汗。
我迟到了。
低头看着右手背上难看的疤痕,恍惚地想,我竟然忘记用纱布包上了,慢慢把右手收在身后。
呆呆地站在大厅正中央,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微微皱眉,轻闭上眼睛。
你上过学的,怎么全忘了
你现在应该报道。
隋刃很不满意现在脑子的空白,睁开双眼,抿嘴告诉自己。
心脏咚咚地跳,像要从快裂开的心窝蹦出。
隋刃仍是站着,身子慢慢抖起来,嘴唇慢慢发白,全身一阵阵过电般剧烈的疼痛。
再闷咳几下,他勉力咽下涌到嘴边的腥咸的血,很难过的滋味。
疼痛已由背脊电流一样升到耳膜直刺进太阳穴,这会儿额头直到发际已连成一片的疼。
隋刃勉力挺了挺背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头昏昏沉沉,呼出的气都是热的,隋刃看着前面的地板一阵恶心,伸手摸了摸湿汗点点的头。
手心湿热,嘴唇和咽喉却很干燥像要裂开。
是发烧了。
大概是右臂的枪伤感染了。
紧紧抿起嘴,忽然一阵急躁。
手指嵌进肉里,望着自己的身子,眼里对自己的恨意点点迸出。
像要撕碎这具身体。
隋刃啊隋刃,你这个破布身体,发烧,发烧
你还有空发烧
内伤近四成,再加上发烧,今晚怎么和亚尔曼一块儿办了金四爷
“咳咳,你是。”身后传来声音。
隋刃一个激灵,迅速转身,踉跄了一下,站好“报告,长,长官”
老大爷一个晃神,好像忽然遁移到部队里一般,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双手垂在腿侧,立得笔直的年轻人。
感叹这标准动作就差一个敬礼了。
是,隋刃马上要敬礼时忽然想起什么迅速阻止了自己,以至于闪了身子因此成功踉跄了一下。
搞清洁卫生、戴着红袖章的大爷愣愣看着他,终于晃过神,摇摇头,什么报告长官的。
咳一声,皱起眉,严肃地“你可迟到了。”
“是。”隋刃垂下视线,抿抿干燥的嘴唇,想了想,“是我的错。”
老大爷再次愣住,现在的年轻人,不傲娇的就算好的了,像这样谦逊有礼,主动认错的学生,可真是太少见了。
放下扫帚簸箕,老大爷乐呵呵地背起手,上下打量面前英气逼人的小伙子,穿的也齐整,纯黑的头发怎么看怎么舒服,可不像外面那群逃课的小混子,思忖了一下,“你是国防生”
“报告老师,我是经济学院的。”隋刃脑子清醒了些,想起这并不是部队,改口称呼老师。
“这样哈哈,我可不算你老师。”大爷点点头,笑“快去你的教室吧。”
“是。”隋刃答道,向前走几步,又愣住了,看着前方的几个岔口和各种楼梯。
转身看着老大爷清扫卫生的背影,沉默了一下,“请问。”
老大爷回过头,笑眯眯地,给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隋刃笑了笑,“您能告诉我,报道的地方在哪里吗我是新生。”
大爷扬起眉,原来是新生,指向对面那座楼,“你今天报道可有点迟了,报道不在这个楼,在对面那个教务楼,经院的学生处应该在第五层。”
隋刃弯了弯身子,“我知道了,谢谢您。”
不再停留,转身向对面的楼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大爷笑了笑,继续清扫卫生。
隋刃大步向楼上跑,一直跑到教务楼的第五层才停下。
右耳传来一声轻响,隋刃喘口气,触了触耳麦,通讯器中亚尔曼纯正的德语伴着巨大的气流声传来“哥们儿我这儿一切ok了
隋刃微微皱眉,想了想,德语回道“你受了什么打击吗”
亚尔曼吐血,噗,我就叫了你一声哥们儿
这,俺们d国年轻人现在的流行语啊
隋刃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着面前“经济学院”四个大字,淡淡道“我现在有事,过会儿联系你。”
说完便关掉通讯器,闷咳几声,拐进走廊,向前面的学生处走去。
自己刚张了嘴巴要答话,通讯器那边瞬间就没了声音。
亚尔曼愣愣望着直升机前一朵朵纯白的云彩,呆呆地说完自己没说完的话“好。”
忽然回过神。
万米高空上,气的那个头晕目眩。
那个那个
是我帮你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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