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笑起来“你才孬种。”
没有回音,风过,再无声息。
隋刃愣了一会儿,低头笑了一下,如果裴现在在这里,大概会先挑眉,再悠然说“我是孬种里的最优品。”然后气定神闲地补充“你怕凉。”
自己的软肋,一语洞悉。
隋刃轻叹口气,好吧,他对那种刺骨的凉意,是有一点不喜欢。
迟疑了一下,终是动了动身子,盘腿坐好。
两只手慢慢靠拢,放在膝上,慢慢闭上眼睛。
如果说裴和他有什么真正瞒过堕天的,共同掌握的内功算是一个。
这内功的由来,现在想来也觉着奇怪。
是他十四岁和裴第一次做任务时无意中得到的。
那次,他们潜入地底700米,工具全被湿透,彻底迷路,在那个彻骨冰凉的黑暗通道里,整整磕绊着摸索了47个小时。
在这过程里,曾经找到过一盘奇怪的录音带,表面什么也没有,泛黄。
里面,是一个年轻男子平静的声音。
很流畅的中文。
说了一些难懂的口诀,像文言文一样,他和裴一起查找资料,勉强把它译了出来。
后来他们偷偷照着上面说的练习,发现每次受内伤练习它后便会立刻减轻。
以每练习一次恢复两成的速度治愈。
没有这个,他大概在三年前受了九成内伤的那次已经死了。
只是,每次练习这个他都会很凉。
不是普通的那种气温的凉。
而是感到全身像被灌进最冰的水。
然后直接头朝下扔进凉海,甚至还能闻到海水咸腥冰冷的气息。
每次都频临窒息。
漂浮,沉没;漂浮,沉没。
没有尽头。
多年的训练,他已不怕水。
但是,那种凉意始终是噩梦。
冰凉腥咸的气息在心窝受内伤的地方慢慢聚拢。
漂浮,沉没;漂浮,沉没。
慢慢窒息,在最后一刻恢复,反复,反复。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隋刃全身上下已冷的像冰块一样,微微抖动。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是也不再剧烈地咳嗽。
再睁开眼,已是傍晚。
西边的晚霞在天际镶了道边。
视线已变得昏暗。
但西边的太阳仍然火红地刺眼。
隋刃轻吐口气,他,喜欢看太阳沉落。
直视着它沉默很久。
直到它快要彻底沉落,才向四周望去。
忽然愣住。
自己左前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轻笑的声音“你,睡着了吗”
隋刃沉默,晚霞浅橘色的光映出女孩的脸,赫然是早上被自己认成顾惜的女生。
女孩弯腰看着自己,再笑,比早上话多了些,心情也好点的样子,清淡的声音“眼睛一直看着太阳,会灼伤的。”
隋刃淡淡道“你不也是”
“呵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在赌。”
隋刃沉默,“赌”
女孩没有回答,微微沙哑的声音,淡淡地揶揄“我观察你有一会儿了,睡很熟嘛。不在教室睡,逃课出来补觉,小心着凉哦,你身子发颤很久了。”
隋刃沉默,对自己的警备能力很不满,扛起身旁的背包站起身,看了看她,微垂下视线,转身向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喂,今天轮我打扫卫生,你坐的地方,对面墙壁上有很多血点,给我个解释”
隋刃愣了愣,停下脚步,转过头。
霞光更加昏暗,马上就要隐去。
女孩酷似顾惜的面容已看不清晰。
隋刃向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走去,弯身查看,果然看到墙壁干涸的血点。
自己烧的迷糊,竟然忘记把它们也擦净。
隋刃沉默片刻,直起身子,停顿了一会儿慢慢道“最近天有些干。”
ek愣住,挑眉,呵呵,你继续。
隋刃淡淡道“我上火了。所以流鼻血。不小心弄上了。”说完微微弯了下身子,“抱歉,我明天会来早点弄干净,见谅。”
ek望着隋刃沉默,转过身望着天际最后一抹霞光。
你丫真会编。
如果我说我中午看到你咳的正起劲儿吐血呢
有意思。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你认识顾惜”
隋刃轻愣,转头看她,她脸上是淡淡揶揄的笑意,霞光顺着她的侧脸滑翔翻转,虽然和顾惜长得一样,这女子,却和顾惜是完全不同的气质和神情。
隋刃微微眯起眼睛。
这笑。
莫名的熟悉。
橘色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在她金黄色的头发上滑翔了一下,便彻底陷入黑寂。
女孩的声音静静传来,“她是我姐。”
黑暗中,隋刃点点头,转回头,看着眼前的黑暗。
女孩最后的声音,“我是ek,她是顾惜,别再弄混。”
教室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在一片昏暗里,隋刃走回自己的座位。
把录音笔关掉,和书一起装进背包,喝了几口水,走下楼。
走廊里还有很多向外走的学生。
隋刃跟着人流,走出楼门。
天上已有星星闪烁,远处灯火点点。
学生三三两两地向远处桥那边的建筑走去,隋刃侧头想想,估计是食堂。
一下午的内功修习,四成内伤,已好了近两成,虽然还有些发烧,身子已清爽了很多。
肚里却空荡荡,今天还没有吃东西。
隋刃侧头笑笑,轻咳了几声,是有点饿了。
脚步微微轻松,隋刃随着前面远处三三两两的人流向桥那边走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衣服里拿出一个耳麦一样的东西,挂在右耳上。
轻点几下,耳麦立刻亮起小红点。
“哇靠”电话那头一声闷叫“亮了,你竟然亮了你丫不是又出毛病了吧小爷可不想再修你了。”
隋刃弯了下嘴角,“排骨。”
耳麦那头静了几秒,“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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