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撕下了,他这样的反应,是第一步吗
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被林箫这样的对待,他不允许,他这样对待自己。他不允许,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以这样来对待自己。
他整个手臂开始颤栗,慢慢指向地上的隋刃,话却开始回转,“我再说一遍,耳钉摘了,你可以回你的屋。”
隋刃仰头静静望着林葛然,双手握紧,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然后双手悄然放下,他沉默片刻,漆黑的双眼隐住所有的情绪,“对不起,这是我的事。”
“跪起来”林葛然也慢慢平静下来,冷声道。
隋刃轻轻闭了下眼睛,安静地起身,双膝跪在地上。
林葛然慢慢走向他,“你的意思是,不摘”
隋刃慢慢垂下视线,沉默。
“呵呵呵”林葛然侧头笑了几声,声音寒凉,“我林葛然的我林葛然收的好儿子。”
隋刃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悲怆。
他轻轻闭了下眼睛,把眼睛里同样的悲怆掩住,身子也在慢慢发冷。
摘了。
他比谁都想把它摘了。
这枚耳钉,从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控制着他。
携带着剧毒,离开了他的血肉,瞬间就会自爆。
方圆几米,会被夷为平地。
堕天那边,也会瞬间收到消息。
他不能摘,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也,不能说。
胃里,像火在烧,刚才差点毒发,因背脊的一下重创反而被暂时转移。
这会儿只剩下漫在咽喉的一些余血。
很累,很痛,也很想呕吐,但不可以是现在。
隋刃沉默了一下,心里泛起隐隐的愧疚。
到了初冬的这几天,他的心情都不太好,每天也只会吃很少的东西,因十几年前的那次事情,胃里时刻会有呕吐的欲望。
这些天,事情一件连着一件,明天是他去世的整一个月。
刚才,他是真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话。
几天前,他摔了门。
不到一周,已发了两次脾气。
而对象,却是他最不想去伤害的人。
手心再次堵住嘴角,闷闷咳了几声,掌心把喉咙里直接溅出的黑血拭去,再次蜷起手指,隋刃睁开双眼,再次挺了挺背脊,轻声,“对不起。”他弯下身体,再次低下头,“父亲,对不起。”
林葛然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为什么,每次他想要努力去改变,隋刃就会适时兜头浇上一盆冷水。
冷了他想要暖起来的心。
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彻底冷了。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努力去靠近,努力去抓住什么。
实际上,自己连到底要抓住什么,都不知道了不是么
林葛然试着开口,发现喉咙发痒,嗓子也发干,他指着远处那盆水,声音已没有一丝温度“举起来,什么时候想把耳钉摘下,什么时候站起来到书房见我。”
隋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刚才那盆擦地板的水。
再看父亲,已走上楼梯。
曲华轻吸口气,走过隋刃身边时静静停顿了一下,还是跟着林葛然走上楼。
隋刃只是静静望着他僵直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的尽头。
隋刃轻轻闭了下眼睛,起身托起沙发旁盛满脏水的水盆,走到原地重新跪下,抬臂把它举上头顶。
大人物的家庭,总是充满秘密,包括繁琐的礼仪和各种复杂和隐人深思的境况。
林葛然在林立生日这一天,充分向林立的各路同学朋友证明了这一点。
从林葛然上楼后,整个大厅在沉默了几分钟后,议论声渐起。
然后,现在已是炸了锅。
各种八卦,关于隋刃身世的各种猜测,甚至有人爆料见过隋刃那次下飞机身后跟着警察。
遣送回国养子罪犯建筑工地各种议论开始飞扬,快要把林立的生日宴会变成了一次挖掘讨论一向神秘的林氏集团内部的大会。
林立脸色早已阴沉到冰点。
丢人,他长这么大,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丢人。
他靠着的沙发周边,早已被围了几层。
“天啊你爸太严厉了他平时不会也这么管着你吧”
“刚才那一脚”
“啊他现在还举着呢,都多久了,四个小时了吧”
“我就说林伯父以前军人出身,在家也像管理军队一样的”
“可是”李天飞侧头看着林立,“这小子怎么也不想被这么管着长大的啊”
再看林立冰冷的脸色,李天飞愣了一下,笑笑拍了拍林立肩膀,“我们知道林伯父对你肯定超好的啦咱去找他玩玩儿吧他都跪了四个小时了多无聊。”
“他活该。”林立冷冷蹦了几个字,瞥了李天飞的耳坠一眼,“不过爸说的倒也有几分理,男的跟娘们一样戴耳坠确实不好看哈。”
李天飞脸色顿时变了变,“你他妈冲我发哪门子邪火。”他脸色白了白,还是忍下,父亲的生意很多都依傍着林葛然,他冷笑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向隋刃走去,“你不去玩儿他我去。”
林立皱眉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李天飞却已走到了隋刃身边。
隋刃微微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跪着,双手攥成拳抵在盆底下,直直地举在头顶,手臂已开始有些轻颤。
李天飞一只手垫着瓶啤酒,看着地上这样的隋刃直乐,“你小子还得瑟不哈哈哈”
他笑的直不起腰,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却发现隋刃似乎完全没感觉到他的存在。
大厅里的人都向这边看来,自己颇有几分自娱自乐的味道。
林立眼睛里更是一阵讽刺。
李天飞微微眯起眼睛,心里直冒起一阵火,伸手便向隋刃左耳上的耳钉抓去,“我他妈倒要看看,你这是什么神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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