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晕。
隋刃沉默地看着他,收拳,望天,半晌,“您先冷静一下。”
苍天。
我也要冷静一下。
悄悄出门,右拐,隔着拐角,看到走廊那头等待的父亲。
隋刃沉默地倚着墙,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医院走廊尽头等待的父亲,他站在那里,来回走着,苍白的面上似乎有些焦急。
人来人往。
隋刃沉默地看着,看着。
慢慢垂下视线。
焦急,会因为我吗。
他左手习惯地触摸着左耳那颗银钉,亚瑟所处的波段仍是一片噪音。
这几天,他总会有意无意触碰他。
那头却不再传来任何声音。
时光中,似乎是他爽朗的笑声,眼中星光闪电和滚雷都浇不灭,指着远方,意气风发,“骑士总归有不死的战马”
“刃,让我们一起打马过草原”
恍惚中,他微微出了会儿神。
他直起身子,摇晃了一下,向医院外走去,停在医院门口的一个摊子边。
一个老爷爷看着他,笑了笑,露出快掉光牙的嘴,“小伙子,买紫米粥吗天冷这个好喝,暖和”
隋刃看着他被紫米粥的烟熏花的眼睛,弯起嘴角,“来一碗吧。”
老爷爷盛了慢慢一碗粥递给他,苍老的大手拍拍他的肩,“拿好你这是感冒了吧,看脸色白的,天多冷啊,你穿的太薄啦”
隋刃笑笑,摇摇头,从衣服里拿出几张皱皱的钱,递给他,慢慢弯了眼睛,“我不怕冷,晚上风大,您早点回去。”
他提着紫米粥,抬头看了看天色,已很晚了,外面下起小冰雹。
粥很暖,他双手捧着,重新走进医院,低头沉默地看了一眼,恍惚里弯了嘴角。
送给父亲,暖和一下吧。
“嘀嘀”并不是左耳耳钉的声音,是右耳内壁平日与联盟和龙脊成员联系的通讯器的声音。
两次,一长一短是金飞。
两次,两长,亚尔曼。
隋刃转动右耳凹凸,调了下波频,“怎么了”
亚尔曼沉默一下,“刃,小心林远。”
“他有问题么”
“收到线报,林远和日本人有联系。”
隋刃微微眯起眼睛,“他说,他被人威胁过。”
亚尔曼沉默一下,“不排除他说谎的可能。”
“应该不会,他是夙远叔的儿子。”隋刃沉默一下,“有确定证据么”
亚尔曼叹口气,“目前还没。”
隋刃淡淡道“我会小心。”
他关掉通讯器,捧着粥向父亲走过去,抬起头。
走廊尽头,两个白大褂收好药离开,林远抚着脖子,父亲仍在他身边轻声叮嘱什么,手里拿着纱布和几瓶药膏。
他怔了一下,呆呆捧着粥,又反应了过来,转过身要离开。
“林刃”
隋刃僵住身子。
林远穿着一身白色病服,捂着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也在”
林葛然轻咳一声,拍拍他肩,眼睛里有微微愧疚,“远儿,爸来看你,顺便带他做个核磁共振。”
林远笑了一下,看着林葛然,“爸,我没事,刃他伤的也不轻。”说完,他微微歪头看着隋刃,“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隋刃淡淡道“出来了,不需要手术。”
“我想着,爸也不会真的伤你。”林远点了下头,看到隋刃手里的粥,笑了笑,“这粥,是送给我的吗谢了。”
隋刃淡淡道“我要自己喝的。”
林葛然“”半晌,“林刃,这粥是买给远儿的吧。”
隋刃看着他,“不是。”
林葛然“你再说一遍。”
隋刃沉默,低头看粥。
时间定格。
隋刃,仰脖迅速把粥喝完。
转过身,舌头迅速起了七个血泡。
他沉默,咂咂嘴。
林葛然铁青着脸,开车,沉默一会儿,忽然咳一声,淡淡道“医生说,不需要手术”
林远笑了笑,“是啊,爸,玛瑞医生说我物理治疗就可以,一周去三次。”
林葛然不置可否地唔一声,似乎觉着自己有点勉强,又补充道“我还是不太放心”
林远笑道“您放心,玛瑞是纽约最有名的主治医师,从业二十多年了。”忽然,他沉默一下,“不对,我这本来就不用手术啊,爸,你是在问林刃吧”
林葛然脸微红,“谁问他”
林远已经转过头,看着后座的隋刃,关切的“刃,医生是怎么和你说的”
隋刃低头看着手中的共振图,静静道“医生说是胆囊微挫伤,不需要手术。”
林葛然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微微攥紧方向盘,他沉默一下,“林刃,这次是轻的,我最后重复一次,你伤好后,一定保护好他,一切听他行事。”
隋刃左手仍习惯地触碰着左耳那颗银钉,眼睛里是看不清的雾色,他收回手,安静地望着车窗外灰蒙的雾色,沉默一会儿,哑声开了口“刃明白了。”
似乎没想到这次隋刃一点没再抵抗,林葛然只是更紧的攥着方向盘,看着窗前的黑雾,明明应放松下的心里却忽然怔了一瞬。
我只是想要你们、兄友弟恭。
和当年我和夙远那样。
而且,这是我欠他的。
他看着倒车镜里面无表情的隋刃,他忽视了他苍白的脸色,他只是觉着更无措。
深夜。
左耳耳钉忽然传来噪声。
隋刃猛地翻身坐起,跃向窗外,站在雪地上。
噪声清除,一个沙哑的声音,“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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