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还镶里面一个太阳能定位指南针,它可以自己飞回来。
这次,它有了更大效果,他在三天前把它放在金四的办公室,昨天深夜偶然看到一个印有金飞照片的文件夹。但是文件夹上的名字并不是金飞,而是一个符号,“sx”,透视后文件底部竟是一个女人的照片。瞬间他觉察出什么。
清晨,他潜进去,无奈刚潜进去,金四爷就带着一大堆人开始进屋开会,一直开了一整天。
从早到晚,他都呆在那里,身后是岩壁,鼻子前是石灰,动弹不得。幸好他身上藏有咸卷半块,还能抽空嚼嚼,否则肚子的响声不定会惊动谁。可到后来,他鼻子里全是白石灰,连咸卷上都沾了很多,只能重新放回口袋。
想到这里,他低头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一点咸卷,外层都是石灰,里头也被汗湿透了,这是吃不得了。
太咸了。
他静静看了一眼,叹口气,忽然觉着胸腔一阵闷疼。
只一瞬间,如电击般的刺痛便顺着骨髓席卷了全身。
一头便栽进了南港黑乎乎的江里,手里咸卷也顺着江流向下飘去。
他晕了一会儿,意识苏醒,几乎是同时,肋骨旁的胆囊和胃同时发出裂帛一样的痛。他紧紧抓着手里的金贼,在江里慢慢蜷曲了身子。
江水很凉,全身开始紧一阵慢一阵的抖,他却并不想跳上岸,胆囊的伤在慢慢麻木,胃里的痛开始剧烈,像火在烧,越发灼烧。
他翻了个身子,望着夜空灿烂的星,慢慢察觉了原因。生石灰是强碱,胃酸是强酸,吸了一天石灰,虽然他过段时间便闭气一阵,大概还是在胃里发生了强中和反应并放了一定热量。
胃里开始越来越烫,刺骨的灼痛,他静静仰躺在江面上,顺着水向下游飘,耐心等着力气恢复,车就停在那里。不用走路了。
好在。
他悄然扬起嘴角,慢慢举起紧紧抓着金贼的手,骨节白到透明,金贼却在星空映衬下发出金色的光亮。
好在应该能得到些东西。
远处已开始灯火辉煌,他闭上眼,用力一跃,在水面上,如出水芙蓉他自己觉着,一跳便跃回岸上。
站在岸上,朝着江水和夜空呆呆站着,天旋地转里,他慢慢低下头,晕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蹲下来,呕的昏天黑地。
直到一口口血咳出来,他才觉着稍微舒服点。
他蹲着,使劲咳,直到什么也咳不出来。
胃里的灼痛轻了一些,他已经累的坐在了岸边。
风慢慢大起来,顺着江面吹来,他闭上眼,背脊有点微微塌陷,等着衣服变干。手心的金贼开始发颤,他似乎惊醒过来,他努力撑着地,站起来。背脊再次笔直如剑。
他走进车流。
停车场,后备箱。
隋刃轻咽了一下干裂的咽喉,低头,身上快干了,可是刚才呕出的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处都是,石灰,江水,血迹,不知道被哪儿的石块划烂了袖子,看来,这件黑衣服也要作废了。
他抬头,看一眼远处灯火辉煌的车流和夜市。世界这么美好也应该穿个好衣服。
沉默地想了想,他毅然把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崭新不打皱的衣服穿上。
还是犹豫了。
他穿着破衣服钻进车里。
好的还是,留在后头。
他启动发动机,默默坐在车里喝口水,把金贼连接到一个平板上,开始看文件扉页。
车热了,他下车把前盖打开,从发动机上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的两个豆沙包已经热了。他忽然停止嚼豆包,仔细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她在笑,她的眉眼。
很像金飞。
他沉默一下,开始向后翻。
文件最后一页,竟然又是一张照片。
一个亚洲男人,其貌不扬。
可是,他认得。
瞳孔收缩,隋刃微微眯起眼睛。
“裕仁天皇昭和。”
他忽然开动车,调转车头,再次向地下拳场冲去,那个最靠里的洞状柜体,一定还有东西
再次坐在车里,他已筋疲力尽。
一路在不停咳血,到了车上才停。
隋刃皱着眉,看着手中y下的一份加密档案。
这是柜体内u盘里的加密文件,三层加密,前两层就废了他四十分钟才解开y出来。
现在还剩最后一层加密。
他的解密能力一般二十分钟是上限,这会是什么,为这个文件加密的人的加密能力甚至已远超世界各大国一般的情报加密能力。金四爷,不止是一个普通的地下拳场头目,他竟然藏有裕仁天皇的照片,这个人在89年已经死了啊照片中这个女人是金飞的妈妈么据说她是在改嫁金四后于一年前因病去世的,却在谁也没通知的情况下被火化。
隋刃微微皱起眉,想到金飞静下来时眼中偶尔逝去的悲伤。
他低下头,金四爷和天皇两个本毫不相干的人。
可恶,他们到底在隐藏什么
必须加速把最后一层解开。
想到这里,他心里微微有些急,胃里的灼烫再次滚来,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他启动了车子,先回家,今天一定要彻底把它解开。
车上路,隋刃已无心闻路两旁的夜市肉香,嗓子开始火烧火燎,他无声地咳两下,想止住却再止不住,他关上车窗,一边咳一边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慢慢握紧,指骨泛白。
忽然,车内响起铃声。
隋刃按了按钮,元蒲的声音清晰传来,“刃”
隋刃咽了一下,“是,我在。”
元蒲听到他竟开口回答,似乎有些开心,斟酌一下,“嗯金飞邀请你来冰客行酒吧,他他说他想你了。”
隋刃愣住,有点发懵,刚才憋气憋得发红的耳朵,又开始微微红起来。
电话那头,西风已经被元蒲的话逗的要闭目而去。
噗噗噗
白豆腐,你是个人才啊
金飞要听见你对刃说的话,会不会啥也不说,直接闭目而去
西风开始前仰后合不能自已,连带着后座吃葡萄的游离都差点一口葡萄籽喷出来,元蒲尴尬地看他们一眼,“嗯你过来吧他想和你说话呢。嗯,林家你不用担心,我让大海给你请假,说你今晚在公司那边值两小时夜岗。”
隋刃已经点头,“好,我现在过去。”
冰客行酒吧对面的停车场,隋刃开始深吸气。
还是有点紧张。
他舔舔嘴唇,走下车,向对面走几步,忽然又停下。
他低头看身上的破衣服。
他转身回到车后面,想了片刻,终于打开后备箱,把车里那套崭新的衣服拿出来。
正式的场合。
换好,上衣,裤子。
把扣子扣好。领子也有个小扣子,也扣好。
崭新不打皱。
他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向灯火辉煌的酒吧走去。
远处,桥下卖菜的大爷早收了摊回到家,洗了个澡,感觉良好,出门到老年俱乐部旁的树下头看人家下象棋。三天前,他做了好事,他看桥边修车摊那好心眼小伙子每天兢兢业业,大冬天穿的单薄,就把他年轻时没穿几天的一套中山装给了他。
那可是除了他当新郎时穿的中山装之外,他唯一的一套。
崭新的,没穿几次,款式和他的新郎装那可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关闭式八字形领口,装袖,前门襟正中5粒明纽扣,后背整块无缝。袖口开假叉钉装饰扣,明口袋,左右上下对称,有盖,钉扣,上面两个小衣袋为平贴袋,底角呈圆弧形,袋盖中间弧形尖出,下面两个大口袋是老虎袋边缘悬出152厘米。裤有三个口袋两个侧裤袋和一个带盖的后口袋,挽裤脚。很显然,整体廓形呈垫肩收腰,均衡对称,穿着稳重大方。怎么穿他教的可是详细。
他背着手,微笑着看人家下棋,他指着炮对着将,谈笑风生,他可自豪。
隋刃也可自豪。左兜里别着一根钢笔,挽着裤脚,挺的笔直。
穿着正规中山装,站在了酒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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