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拿着刚挂的专家门诊号,低头看看,舔嘴唇,再抬头指指医生的牌子,“你是肝胆科。”
果不其然,有缘的人还是相见了,肝胆科杰出医生福摩斯,也算是隋刃在医院最不想见的人,下楼去转悠时,碰到了他最牵挂的隋刃患者。
自此,自命隋刃胆囊破裂时为他考虑极周详的医生福摩斯出场。
下一句果然是吼,一个大脸凑过来,“你胆囊好了么你扛人”
隋刃肩膀上倒立的林立正好奇兼不耐烦地望着这个罗哩罗嗦的大褂老头,也被吓的一哆嗦,果然,隋刃很快把他丢在了地上。
他在地上劈个叉,顿时一股冰凉腥臭扑鼻。
“林刃”林立低头咬牙。
隋刃顺手又把他提溜上来,往肩膀一放,往楼梯跑去,“那个,您先忙。”
左手吊针,刚咽了药,洗干净全身,喷香香,总统套房式的贵宾病房,四周再无喧闹,林立看着面前超大的大屏电视,一切熟悉的环境,呼口气,他太累了。
今天,可以说是他的耻辱日。全身挂着恶臭在底层劳动人民那里转了一大圈。
林刃那家伙,一开始竟然把他扛到普通病房,打针时,连裤子都没法换,竟然还是男女混合的病房。周围都是笑声和嫌弃的议论,耻辱巨大的
林立觉着自己现在似乎应该很生气,可是在隋刃的硬肩膀上仰趴着时,竟觉着一丝安稳。这家伙要是做哥哥,除了有些太呆,似乎也没想象的那么差,这个,他当然死也不会承认。
回过神,他回头看坐在自己床边默默给他削苹果的林葛然,今天要不是爸后脚跟进来,自己指不定要在空气恶心的那个普通病床上看着各种人白眼待多久。
自己有个好爸,有钱,又宠爱自己,应该是他林立的福气吧。从小,他没受过任何委屈,他林葛然从来对他都是百分百的宠着。可是,为什么对童年,他几乎没有什么记忆自己有妈妈么似乎是有的。为什么他脑海里,总会有一些贫穷和耻辱的梦境梦里那个可悲的女人,带着他到处求人买药的场景,又是什么她是谁
“她是谁”他看着林葛然默默出神,竟不觉问了出来。
“嗯”林葛然似乎愣住了,他看着林立,笑容温和宠溺,“立儿,醒了啊。”
“爸,我常做梦,梦里有个女人,总抱着我,去各种地方求人问医生,我们被各种人白眼,可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林立看着他。
林葛然脸色似乎忽然变得惨白,他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他忽然慢慢低下头,“做梦而已吧。”
林立不置可否,“嗯,梦。”他忽然声音如梦呓,“你知道我最讨厌穷人了爸,我看到那些街头要饭的手都要发抖的,我憎恨他们,可是我不知道原因。”
“你太累了。”林葛然伸手摸他额头,“立儿,别瞎想。”
林立无所谓的点头,“嗯我要喝水,爸。”
林葛然转头,“林刃。”
一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的隋刃似乎没听到,仍旧一动不动。
林葛然皱眉,“林刃”
隋刃仍一动没动,林葛然忽然嘴唇发白,他站起身大步走到隋刃身边。
隋刃正仰头望着窗外一轮圆月,发呆,听到林葛然第三次叫才回过神,他看着林葛然,眼神很茫然,“父亲”
“你在想什么”林葛然眯着眼睛看他,忽然心里一空,他看到隋刃布满血丝的眼睛。
隋刃当然没法说,他在林立那个瓶子里,发现了微量的汞化合物,一种只有堕天才会研制的慢性毒药,这种成分在开始诊断时根本检查不出来,医生只能当他是吃了不干净食物,引发肠胃炎而已。已经让游离去查商场的监控,还没有等到回音。
“没有。”隋刃低下头,“您叫我”
“嗯,去倒点水,把护士叫来。”林葛然看着他。
隋刃弯了一下腰,转身出去。
“林刃。”林葛然忽然开口喊了这个名字,他听着自己嘴里说出的名字,不管叫多少次,还是陌生。他忽然很恨自己,恨他们之间目前的关系,可是他说不出别的,“你你真的不想说点什么么”他还是问出这句话。你的伤疤
隋刃沉默很久,久到林葛然以为他就此走掉,隋刃忽然轻轻开了口“父亲,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因为这里,是我的家。
现在不仅有你,还有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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