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慢慢睁开双眼,“我会的。”
“…你当年到底被谁抓走了?真的是苏岐他们吗?”苏妈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不,是另外的人。”隋刃回答。
“你怎么回来的…他们愿意放你回来?”
隋刃沉默了一会儿,他不再回答,他慢慢转头看向飘雪的窗外,“苏姨,是不是快过年了?”
苏妈点头,“对,快啦,后天就是年三十儿啦。”她笑着抹泪,“这些年,你受苦了。这些年的春节,你…”
“我…”隋刃笑了笑,“我很久没过过春节了。我记得…会很热闹,是吗?”
记忆里过年的时候会吃饺子,会来很多人,那些人,现在都在哪儿?
记忆里,会放炮,那时爸爸在,妈妈也在。
隋刃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笑意,哈德斯和科查尔自然不是放他回来,他们专程致电父亲,好心把自己归还。他们怎么会那么好心放虎归山?放任自己组织反堕天联盟前去复仇?
他们是走到末路,极限罪恶,走无可走,所以放自己归家,看他能否掀起什么风浪,再从中浑水摸鱼。看母亲是否还在,是否还会回来找自己,然后顺藤摸瓜,继续找路西华。
多年过去,他们依旧找不到母亲,自然无法通过母亲找到堕天的创始人路西华,他们始终不安稳,在那个位置上坐不太平。
况且这些年,路西华仍掌握代表堕天创始人特权和任命权的碑文,因为他曾在堕天创立时放话,那个碑文上有代表人类命运和终极权力的宝藏的地图,所以这些年尽管他一直时隐时现,却不能让任何人忽视他的存在,始终对他趋之若鹜。
那个东西,那个传说让所有人都着迷和向往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还是同样的问题,路西华当年失踪前,到底找到了什么?值得他建立堕天,然后失踪这么多年。他曾说,建立堕天的目的,就是利用众生之力找到它,得到它,使用它,世上将再无战争,从此群国拜服,万象归一。
那个东西,正是这些年一直吸引各方势力竞逐的对象,甚至包括自己的妈妈当年也是因为它,被自己的国家当局秘密派到路西华身边。外界传它是一种可以控制各国首脑思想的生化武器,简而言之,一种病毒,一种可以改变任何人脑部结构和思维的病菌。
带着这样一种意义的病毒,谁得到,都意味着或将成为世界战争的终结者,也许再不会有第三次世界大战。因为谁得到它,谁都将改变所有对自己政见利益异议者的脑部思维,将成为新的霸主,没有人敢再与之为敌的霸主。
战争,本质上源于利益的不均,源于生命间没有终结的竞争。
谁得到这样一种力量,实际上就占据了最主要地位。
改变了客观思维中的竞争意识,改变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不知是谁创出,却早已既定的自然淘汰规律。
表面上看,追寻它似乎因它最终可以带来战争的平息而变得光明正义。
但实际上。
隋刃沉默。从他多年来挣扎生存的过程中,早已明白:规律,就是规律。
试图改变这种自然界的规律,也许最终,也只是沦为一场变异。
有关这种病毒的研究,从一战起就有流传。
它到底是真的吗?它的存在到底合理吗?
它,是什么?
所有人都说,在路西华神秘失踪后,唯一能和他联系的,就只剩下自己的母亲楚汐,因为据说他们是初恋。
他们比翼双飞,带着那个地图去寻找传说中的那个东西。十几年过去,还没找到吗?如果找到,路西华…你为什么还不使用它呢?
隋刃慢慢闭上双眼。
这些年,父亲就是在这不断传散的流言里…活着。
这些流言…源头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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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学校早已放了寒假。
年味十足。今年罕见地没有禁炮,各地的街市已经陆续有卖鞭炮和年货的。
远在中东的元蒲虽然回不来,不过他提议年前整个联盟聚个餐,委托西风来组织。
时间定在今天晚上,地点还是金飞名下位于南港的金斯掣大酒店,三楼东侧名为雪山旷悠的包间。
西风觉着,这是让金飞与隋刃和好的大好时机。这酒店,金家作为大股东,自然要被好好招待,服务环境弄的巴适点,弄个代表和平的轻音乐,隋刃以前做过这个酒店的大厨,也对这里熟悉。
他给天天不见影的金飞打电话。
“你真不打算给刃说?”西风捉急,“飞子,你这简直就是在跟着花红胡闹!”
金飞笑笑,“不用担心我,我和那个李天飞好不容易熟悉。自然要到这小子家里坐坐,偷点情报什么的。放心,晚上的聚会我一定准时到。”
“上次那个袭击刃的虽然听说是李天飞的兄弟,不过你也知道那是同父异母,从小就不在李家了。你过去,根本找不到人。”西风叹气。
“砰!”旁边有小孩放炮,炸的金飞一个激灵,他有点不耐烦,口气有点发狠了,“我说西风,你总是听说听说,我问你,情报不自己去查,你怎么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就老实跟着你的刃老大去打工吧,去挣他所谓干净的钱!反恐的事我一个做就够了。”
“金飞!”西风也恼了,“你一个人干独活,不跟着大家走,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以前师父说过的话,你他妈就饭吃了?你上次在阿富汗差那么一丁点被人家砍了你不记得了?还有,隋刃早就不打工了,他买来的琴已经被他那混账爸给砸了!你失忆了?你还怨他?”
金飞被吼的眼前发黑,他语气放缓,“知道了,不跟你说了,我到门口了,我行动的事帮我保密,真查到了你再给刃说也不迟。我今晚好好表现,可以了吧西风少爷?”
西风这才满意,还想说点啥那头已经挂了,他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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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金斯掣大酒店。
雪山旷悠包间。
今天很热闹,各种金发碧眼的、戴墨镜戴口罩戴帽子的往里面进。服务员都很好奇,不过他们统一接到上头要求针对这件包间所有顾客严格保密的命令,相互便也忍着不去交流。
还是有一人忍不住,“阿凤啊,今天怎么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老外。”
被叫做阿凤的年轻服务员也正好奇带着恐慌地看着门外,“…你看,那个出租车也好奇怪。人不出来,行李箱倒先…自己出来了。”
一个穿着蓝色臃肿羽绒服,鸭舌帽,黑墨镜,黑口罩,牛仔里面塞秋裤的低调男青年,从酒店门口停着的出租车后座里猴头猴脑地下来。他走两步,粉色行李箱便闪着光也跟着他走两步。他有个可以自动跟他走的粉色行李箱?
他先站着,没动。出租车还没开走,过了会儿,副驾驶位置也慢吞吞下来一个人。
那人面容清冷,身无长物,只穿着一个淡蓝色薄衬衣,看模样是个东方人,很俊…很俊的东方人。
酒店几乎所有女同志都在无声尖叫。
东方人低头,在雪地里捣捣自己的拐杖。
拐杖?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人的左腿上看,这才看清楚,他…竟是个瘸子,他有个透明的机器人一样冰琉璃色的左腿!
蓝羽绒服男青年跺跺脚,缩着脖子,“阿年,你穿这么点儿…不怕冻着?”
他叹气,回头对粉色行李箱开口,“亲爱的,羊皮棉大衣一件。”
粉色行李箱听令,埋头一阵乱找,几秒钟,一件大衣便被撂出来。
可惜差点撂在雪地上。
伊凡急忙上去拿,“哎呀呀。”
粉色行李箱冷冷开口了,“我胳膊短,谢谢。”
伊凡不敢回话,嘟囔着脸,把大衣披在了阿年身上。
“早晚的,我让杜姆特叔把你性格改了,改成…”
行李箱一语不发,忽然转身响着刺耳的摇滚音乐先进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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