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人杰。
现在,身穿一身警服的付人杰正站在乐器店的大厅里,负着手,直着背,似乎在看一幅画。
苏媛妩媚一笑,“欢迎光临。”
她换了装束,穿着白色的丝绸缎衣,打着领带,现在,她是乐器店的员工。
这段时间,她很快从志愿者变成了员工,成功取得老婆婆的信任,老婆婆身体日渐不好,乐器店便交由她打理。
这样也方便她看管藏在那把非卖品的纯原色小提琴背后的红日条。
付人杰回头,淡淡看了苏媛一眼。
苏媛心脏忽然轻抽一下。
付人杰的眼睛,是灰色的,并没什么颜色,却比该隐的眼睛还深邃。
“我来看琴。”付人杰的声音很淡。
“你…是警察?”
“这和看琴…有关系吗?”
“问问而已。”苏媛低头倒茶,“不过现在这个点…你们不上班吗。”
“我在查案。”
“查案,什么案?”
“你的好奇心,让你看起来不像个简单的职工。”付人杰的眼睛依然很淡,但话锋锐利,可守可攻。
苏媛暗暗咬牙,自己这次…是有些急了。
付人杰已经坐到了乐器店的沙发上,他静静坐着,喝着苏媛给倒的茶。
“有些浓。”付人杰无谓地笑笑。
“你爱喝淡茶?”苏媛看着他。
“我只喝水。”付人杰低头玩着手机,这是要把苏媛晾着。
苏媛暗自咬牙,却不动声色,她哼着曲子背着手走开,“那…先生自便。”
“你…不介绍一下这里的琴?”身后又响起这个让自己烦躁的淡漠声音。
苏媛转过头,“这里的琴,还挺贵的,你们人民公仆,买不起。”
付人杰,笑了。
这一笑,花都得失色。
苏媛看着付人杰的薄唇,有一秒钟的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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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付人杰,她大喘气,她抚着心口,现在心脏还有点跳。
半晌,她叹气,“…真他妈帅。”
果然,自己喜欢的还是冰块这个类型。苏媛分析,隋刃也冰块,但不吸引自己的原因之一便是…太呆。
付人杰比隋刃强的一点恰恰在于,这付人杰,明显是个聪明人。
淡定的聪明人。
好在,她也不傻,还是把他忽悠着送走了。
“小贼…世上美男千千万…”苏媛抚摸肚皮,“这你妈妈要是婚前出轨了…你帮我一起瞒着你那个也挺呆的爹…好不?”
遥远的国度,该隐忽然打个喷嚏,他抖抖皮衣,忽然觉着白脑门被山林映的有点绿。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他哼着歌,扛着刀,走在山道上。起伏的山道里,到处是亮着红光绿影追捕他的警车。
该隐念经,病的不轻。他手指轻动,转着手中左轮,越转越快,越转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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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
“你相信吗?我会抓到林刃。”林葛然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曲华听的又是一阵心惊,他死忍着。
“我会问清楚,远儿死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他。”
林葛然低头,吃着煎饼果子。
他一口一口吃,也不喝水。
“如果,林远的死真的和他有关…”曲华沉默,“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儿子杀了另一个儿子?”
“我会。”
“不论原因?”
“不论原因。”
餐厅站岗的李大海听的心惊,他沉默,转身离开。
“你更想念谁。”曲华开口。
“…什么?”林葛然愣着,他抬头,看到曲华冰冷的视线。
“我问你,你更想念谁。林远,还是林刃。”
林葛然沉默,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林远,却终是没发出声音。
“我帮你回答,你想他们,但是他们现在,大概都不需要你了。”曲华看着他,“秦桑说,那天出海,他们是林远害死的。这句话,你大概忘了。”
“难道就不会…是他被人陷害?”林葛然身子在发抖,“他那么善良,他小时候,连菜市场杀鱼的地方都不敢去。”
“所有人都可能被陷害,但是在你心里只有林刃!只有他,从不会被陷害,因为他本来就已经是坏的了…是吧。”曲华仍淡淡看着他,眼里却带了血色,“你是不是早已经忘了,小时候的箫儿,也会笑。”
曲华转身离开,留下林葛然一个人,僵在原地。
周围人渐渐散去,他一个人,默默呆着,他忽然垂下头,双手捂住脸。
他能骗所有人,在所有人面前装作怀念远儿的样子。
但是他日日夜夜,眼前都是隋刃的影子。
他背着所有人,到处找隋刃,他打听到金飞在的地方,到处去找,去问。
他又恨这样陌生的自己,对林远更加愧疚。
他挣扎,煎熬,他怯懦,卑微。
“你…你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他说,“你现在,不回来,就别再回来!”
空洞,没有人回应。
林葛然看着面前的餐盘,眼前又是隋刃那双漆黑的双眼,他忽然用力把它们,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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