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冷汗早已浸透伤口,原沉默地喘息,视线始终垂着。
“如果,你还不打算开口,我会进行到明天早上。”花修罗负手而立,终于说了见面来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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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的嚣张,不敢对师父说。”原也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哦?”花修罗低头,慢慢擦着小刀,“说来听听。”
“我只是在想…”原垂着的视线,终于一点点升起,嘴角挂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该隐被废了,将来,师父座下最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了吧。”
只一句话,花修罗就动了杀心。
甚至没有,沉默的时间。
小刀被丢在原的脚边。
“拿起来。”花修罗淡淡道,“你可以选择,对准我。”
…果然。
原在心底苦笑。
如果说,该隐因个性和花修罗对脾气,刃因为身世会被花修罗照应,那么,朗朗堕天,也只有他了,和花修罗的师徒情谊,只是一场滑稽的相逢,简单的,利用关系。
一旦发现他的反意,甚至稍有懈怠,花修罗,可以不假思索地,杀了他。
单膝跪地,虽然这结果是早就料到的,大难临头,原还是微微觉着难受。
干脆利落地拾起小刀,原对准自己的眼睛,晒然一笑,手起刀落。
花修罗就冷冷立在原地,似乎就是要看着他,将把刀刺透眼睛插入脑干。
他的眼睛,却慢慢在移动,窗台,那个隐藏的身影终于不再停顿,只一下,原的刀便被打飞,钉入墙体,嗡嗡作响。
“你也要…”花修罗的眼睛终于彻底化成猩红色,他沉默地盯着眼前两个重叠的黑影,“反?”
隋刃并没有看他,他背对着花修罗,双手握着原战栗的肩膀,淡淡开口,“有什么…不可。”
花修罗眯着眼睛,看着隋刃空门大露的后背。
视线里,他看到,原的眼角,有一滴水,无声划过,然后消失进血红的脖颈。忽然,他心里恍过一丝茫然,微微有点无措。他静静立着,负在背后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笨蛋。”原轻轻喘气,微侧过脸颊,也不去看隋刃,只是伸手,费力地打掉肩膀上隋刃想扶他的手,轻轻呵斥,“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该隐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隋刃双目漆黑,好像是在对原说。
原怔怔,果然,这话也确实不是对他说。
隋刃侧头,“嗯?我们的…师父?”
隋刃的胆大,原真的是这次才真正见识到。他一推隋刃,咳喘着呵他,“你…闭嘴吧!”
隋刃由着他推,动也不动。
花修罗苍白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经久不见的,慌乱。
他眯眼睛,艰难地,“你…”
“不是原,也不是我。出事后才现身,不配当师父的,是你。”
“你…找死!”花修罗终于怒了,可惜并不善口才,他不知如何回怼。
由着冰冷的杀气蔓延周身。
隋刃微睁着眼睛,视线看着地,手,仍微微攥着,花修罗的刀尖已经抵在脖颈动脉处。
“杀吧,我想,你的怒气,你的无奈,你的无力,也只能…冲着你的徒弟发了。”死到临头,隋刃头也不回。
花修罗的手,万年沉稳的手,也终于有了一丝晃动。
隋刃背对着花修罗,继续说话,就像在背课文,“你想要我们,都臣服于你,那也要看你,有没有保护我们的能力。你想要的只是交换,只是这些,不是吗?”
“背弃该隐,你怀疑,原是故意的,你大概不知道,从过去到现在,师兄对该隐,好过我百倍。”
咔嚓,隋刃撕开原本来就已经不剩什么的上衣,指着左胸口碗大的疤。
“这是五年前,他为了救被英国军方抓住的该隐,受的枪伤。M762,他差点死了。”
啪嚓。
撕掉原的裤子。
原的眼珠子都快瞪下来。
隋刃指着原的膝盖,“这是三年前,榴弹,他为了救…”
啪。
已经被原一巴掌掀翻,“你他妈…闭嘴吧!”
这下累的不轻,原大喘气,颤悠悠地穿裤子。
花修罗,已经彻底盯在原地了。
原小心脏砰砰,还没砰够,一阵天旋地转,一抬头。
哦,是隋刃,已经带着他翻窗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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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窜了几千米开外。
原的血,一路滴滴答答。
他疼的炫目,却恍然觉着轻快。
直到隋刃在河边放下他,直到江水滔滔流过。
他才说了唯一一句话,“以后…你是大哥。”
话音未落,隋刃已经一个脑门磕地上,牙关紧闭,这是惊吓过度后的应激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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