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想下啊。
我、早已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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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点,还在响。
“嘀嘀,嘀嘀,嘀嘀。”千里之外的传递,好像下一秒,哥哥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该隐脸朝上,泥水流进眼睛里。数不清的拳头和脚,把唯一那颗北斗遮住。
他眨一眨,心口的窒息,层层叠峦。
无尽的时间里,他从丝毫中喘息空气。
还是那间黑色的屋子,他以为自己昏迷,可自己的哥哥啊,并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自己的身体,早已被改造的没那么容易昏迷。
是,对自己的身体动手脚,他知道。
忍着清醒的凌迟,装作在甜甜睡觉,就像是一种示好:你看,我并非不可控制。所以…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一点点。
他忽然跳起来,却只是站起来,慢动作自转一圈,重重跌倒。
困兽、之斗。
遥远的街角录像店在放阿姆的新歌,声音愤怒无力,断断续续,该隐却听的真切,“IthoughtIheardavoiceinmyheadthatsaid“kill”,Ihadnootherchoicethatwasleftexceptfill,Mypencilfullofpoisonouslead,thedevil,Hewantsmetomuederthisbeat,soIwill.”
soIwill。
如果哥哥,你想让我用这样的方式死亡,有一天。
我会的。
但是,你们,他们,都别想我后悔。
你看,从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知道的。
如果我有机会从新来过,我不会做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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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隋刃背着烂醉如泥的花修罗,亚瑟习惯性地勾着嘴角,靠着墙,微微低着头。
隋刃感觉,师父的呼吸很沉重,头软软歪在他肩膀,这样没有防备的样子,世所罕见。
他心里微乱,垂着视线,想往楼下走。
不巧,还是被人拦了。
楚汐盯着他,沉默。
隋刃紧了紧手,想绕路。楚汐继续挡住。
亚瑟沉默,默默直起身。隋刃慢慢抬起视线,“请让开。”
“听说,他让你们在堕天…吃死人肉。”楚汐笑了笑,“这样忠犬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锥心之话,有时来的,快而随意。
“…让开。”隋刃哑声开口,视线微微漂移,这次,少了那个“请”字。楚汐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笑的更轻快,“所谓家教,花修罗就是这么教你的?”
亚瑟眼前漆黑,忍了再忍实在、他笑了笑,一把揽住隋刃,“这位小老弟,堕天教了咱们很多,唯一没教咱们的,大概就是遇到自命不凡的美女…该怎么做呢?”
奈何论嘴炮,楚汐从不是输的那个,她漫不经心微笑,“…威廉先生,先关心你的弟弟吧。他,还活着吗?”
亚瑟玩世不恭的笑冻在脸上。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眼睛一直望着天空,可以,只是别忘了,脚下一直沾着泥。”隋刃忽然开口。
“我会管好我的师父,也请你、”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管好自己。”
人群,鸦雀无声。
隋刃微微垂下视线,嘴角慢慢,牵起一丝听之任之的笑意。
换个肩膀背老花,心里,像是一颗颗冰块,随着步伐,碎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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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亚瑟紧赶慢赶,“喂喂!”
隋刃沿着江边走,快走了一夜。
“你不是要跳江吧?”亚瑟头发刺棱着,双臂张着,拦,“万万不可!”
隋刃戴着口罩,背着老花,回头盯着他,一言不发。
“要不,你把背上那个扔里头吧。”亚瑟嘻嘻笑,“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期待过很多次了,千载难逢啊!”
隋刃沉默,转过身,继续走。
“怎么了啊…”亚瑟叹气,“我知道,我承认,我不该…”
隋刃又一个转头,盯着江心。
亚瑟又受到了惊吓,举起双手,“那个,谁没跟妈妈吵过架,我小时候也凶过我妈,想跳江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你…也凶过吗?”隋刃声音缥缈。
“凶过凶过,可凶了,我还扯她头发。”亚瑟脑袋点的鹌鹑一样。
“哎…大啵…”花修罗在隋刃背上,想翻身,又没翻好,被隋刃的脊梁骨隔的腰疼,又昏沉睡去。
“我知道了。”隋刃轻轻吸气,“我只是想、散散步。”
背后,“我不想…”
隋刃亚瑟一起扭头,盯着背上的老花。
花修罗又不说话了。
“那个,他做梦了哈。”亚瑟面色绯红,“也许,是春梦。”
隋刃的脸依然苍白,他面无表情,他只是,沉默地盯着亚瑟,似乎有一个世纪,终于,他说,“你走吧。”
“走。”亚瑟微微僵了一下,微微弯起唇角,“走去哪儿。”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沉默,长久的沉默。
亚瑟的眼中,终于认真了,他的眼底有笑,却不再笑,“你确定,你可以。”你,长大了,你、不再冷了吗?
“岂曰无衣。”隋刃看着他,他没有笑,自始至终。
背着老花,他转过身,朝反方向走。
迎着第一抹朝阳。
“那,再会啦。”和着海风,背后似乎应该传来那句懒洋洋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永恒都应该在。
可今次,背后始终没有再响起任何声音。
隋刃背上,渗了汗,他一步步,迎着朝阳,向前走。眼睛里,终于也流下汗。
他抬手,擦了。回了头。
桥上,已经不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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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伤心吗?那个让你伤心的父亲,我应该感到烦恼吗?
他在死之前对我来说就已经去世。
该隐笑了笑,看着在厨房忙活来忙活去的亚瑟。
“喂,大兄弟。”他走过去。
亚瑟没回头,他在打鸡蛋,一个两个三个,他没完没了地打,没个头。
该隐歪头,斜靠着灶台,“要帮忙吗?老爸出去了。”
亚瑟没说话,他深蓝的眼睛忽然深深看向自己。
他张开嘴,没发出声音,“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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